沈嵁擰眉正色,低喝:“放肆!”
遲謖張大眼興奮莫名:“露真容了!”
“是你太過分!”
“為什麼?摸摸抱抱怎麼了?你嫌棄我醜?”
“我不是!”
“不是什麼?噢——”遲謖恍然得十分刻意,“你不好這個!可你都這年紀了,連個妾都沒有,屋裡丫鬟也不留,去頑兒又從不夜宿,為什麼呢?”
沈嵁強自定定神,儘量平靜地解釋:“心玩兒野了,娶個家主婆放在身邊管頭管腳,如何自在?”
“既然是玩兒,不如換個花樣試試,也許就識得本心了。”
幾句話來去,遲謖手上實未停著,此刻已將沈嵁裡外衣衫都解了,手指頭勾住衣帶左右撥一撥,直將他半身袒露,一覽無餘。
“嘖嘖,多少年了,疤痕還這樣深!”遲謖指腹在沈嵁右側鎖骨的刀傷上來回摩挲,言語間隱約流露出心疼,“十五歲,一身血一條命,除了換來這道疤,你還得到什麼?”
沈嵁眼底一慟,眸光黯了黯。
遲謖忽退後一步,認真地望著他:“越之,跟我走吧!我知道你不快樂,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了。來江南以前我以為最難對付的就是你,事實你的確難對付,可你這個人其實又很容易對付。你在乎沈家嗎?才不是。你在乎的只是那幾個人,爹、娘、弟弟,以及他們聚在一起後給你的那個所謂的家的錯覺。”
沈嵁猛地瞪他,牙關緊咬。
“我說對了!你自己也知道那是個錯覺,沒有相親相愛的夫妻,也沒有兄友弟恭的和睦,誰都不把誰放在最要緊的位置上,唯有你,就是你!”遲謖指尖用力戳著沈嵁的心口,一下又一下,“把他們每一個都擱在心尖兒上,疼他們寵他們護著他們,可換來了什麼?你不累嗎?我看著都覺得累了!”
沈嵁竟然扭過臉去迴避:“沈府家事,由不得你挑撥!”
遲謖笑了,繼續向著脆弱的防線進攻。
“你看你弟弟都當爹了,妻子還是未名莊杜二的掌上明珠,家世相當,恩愛相顧,真是郎才女貌。再看看你,來來去去就是生意上的關係戶,家裡頭還有母親盯著,派個心腹丫鬟時時刻刻惦記著為你傳香火,嫡庶的差別果然不小咧!”
沈嵁閤眼蹙眉,呼吸已亂,額上的汗也出得愈加多愈加密。
“別急別急,小心走火入魔!”
沈嵁抬瞼睨他,剋制著只說:“我不會跟你走,也沒有什麼實話可以告訴你。”
遲謖輕輕一笑:“這麼犟,還真是討人喜歡!”
言罷雙手猛地自他肩頭探入衣內,往下直剝到肘上。
沈嵁怒目咆哮:“狗官!”
遲謖已是愣怔的。並非被那聲咆哮震懾,而是看見了沈嵁雙臂內側密密麻麻的切口,深深淺淺,縱橫無序。
“這都是什麼?這些傷口,你——”遲謖不肯置信地盯著沈嵁手臂上的傷口,雙手懸在半空,微微顫抖,“越之你好傻啊,越之!”
他走上前撫摸那些創口,彷彿自己也在疼著。
沈嵁面色慘白,羞憤已極:“別碰我!”
遲謖沒有走開,反而傾身將他擁住,激動地說:“你必須跟我走!離開這兒,越之,我帶你走。他們不喜歡你沒關係,我喜歡你啊!我來作你的家人,跟我一起走吧!開開心心地活著!”
沈嵁在喘,不兇了不罵了,似正承受劇痛,顫抖著倒抽涼氣,聲音虛弱無力,近乎哀求。
“放開我!求你了遲謖,別弄我!求你!”
遲謖直起身驚訝地望著他:“我不弄你,真的。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