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3 / 4)

小說:薄年 作者:辯論

被偷去一角,很長時間裡都空落落的,不踏實。

沒想到來葉家還不滿兩年,我便要經歷人生中最牽腸掛肚的一次別離。不滿兩年的相處,除了醫術,小師叔教了我許多東西,全都是玩兒,以及從玩兒裡體會生活。

小師叔是師公最後的弟子,也是他最在意的弟子。我對小師叔最初和最深的印象就是他很愛笑,再有膽子特別大。不是說他很神勇,能上刀山下油鍋,說他膽子大隻因他什麼新藥都敢往嘴裡送,哪怕藥材裡有好多毒花毒草毒蟲。還有就是,他有事兒沒事兒喜歡在自己身上試針。不過讓人很納罕也很欽佩的是,這麼愛折騰的小師叔一次也沒著過道,直叫我懷疑他早已百毒不侵外加金剛不壞了。

對此,師父很不以為然,他總結:“晴陽是技術過硬,胸有成竹。”

這句話的措辭讓我愈加覺得師父不像個大夫,更像是師傅,是手藝精湛的匠人。

不怪我有如此猜疑,家裡誰都知道師父是半路出家從了醫,之前一直做的是別他營生。至於是何營生,很長一段時間裡師父不說,我便也不敢問。還是幾年以後同落歡哥哥聊天時聽他順嘴提起來,我才曉得師父原來是園丁。

說到落歡哥哥,他可是僅次於丁濬,我人生裡第二個重要的朋友。而與他的結識,也是多虧了小師叔。

提起這一茬兒,就不得不說我來鎮上那年凌家遭遇的一些個大變故。先是當主前一日歡歡喜喜成了親,孰料第二天一早,老當主的結義兄弟、江湖人送“太陰星君”的冉五爺因病溘然長逝。眾人猶在悲痛中,三月後,當主摯友喬謬也病重,於夢中悄然離世。師父領我到家時,凌家正舉喪,已過了喬公子的頭七。

小師叔同凌家上下都熟稔,除了當主夫婦,與冉五爺的公子、時任凌家總管的冉雲,以及去世的喬公子都是情誼深厚。並且喬公子的痼疾也一直是他在親自照料著,故此那段日子裡,小師叔幾乎就宿在了凌家,甚少回無為館來,我一時便也無緣得見。而在此期間往返醫館替小師叔傳遞口信,拿取所需物什的,便是冉五爺原來的侍童落歡哥哥了。

記得是來家後三天吧,小師叔突然回了趟醫館,見著我就是開心一笑,特和氣地問我:“你就是落歡提過的柳師哥的小徒弟了?叫什麼?”

我拘謹地回答:“小堂。”

“問你全名兒,姓啥叫啥?”

“姓周,周奉堂。”

“奉堂?”小師叔託著下巴眼望天思考了一下,隨後煞有介事道,“這名兒一定不是你爹孃給起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訥訥點頭承認:“是公子起的!”

不止我,我們一群伺候公子的童子無一例外都由公子賜了名,依著場所分別有奉閣、奉亭、奉樓,等等等等。

小師叔當然不關心這個,他只想知道:“哪個公子?”

“買了我作童兒的公子。”

“哎呀,我問你家公子是誰呀?”

我自然明白小師叔問的是什麼,可我就是不願當著陌生人的面談論公子的事兒。卻又矇混不過去,垂頭猶豫了好一會兒,方囁嚅道:“公子已經死了。”

我聽見小師叔重重嘆了聲,忽而兩手捧起我臉來認真地看我,也讓我看他。俄而,他捏捏我臉頰,擅自決定:“走吧,跟我去凌家轉轉,可好玩兒了!”

誠如小師叔所言,凌家確實好玩兒。偌大的山莊整齊劃作南北兩院,主子們和貼身的侍者全安家北院,衛隊以及雜役都紮營南院,中間僅隔一道矮牆,學過些功夫的輕輕一蹦就過去了。不過我卻不見南院的下人們有違反家規輕易越牆去往北院的。我是外來客,進凌家大門都是憑著小師叔的帶領,進來後更是不可如小師叔般隨意去往北院,便被拜託給相熟的衛隊死士,帶我遊園子。趕巧,陪我的死士又是落歡哥哥。

遊樂間,落歡哥哥對我不提防,直說他原跟我一樣是侍童,自小跟隨去世的冉五爺,情分非尋常主僕可比。冉五爺沒了,他傷心,根本無意再去伺候別的老爺夫人,遂跟當主央求調入了衛隊。

那時候我嘴上不說,心裡頭卻已對落歡哥哥生出惺惺相惜的好感。當初說不願回家,也是知道總歸要再被賣身與人為僕,也清楚自己再也伺候不了別的主子了。

慢慢長大的日子裡,我時常自問怎就對不甚親厚的公子這般執著?如塵的過往任其隨風飄遠,微薄的記憶實在不足以支撐漫長的人生,我為侍不滿三月,心卻追隨了經年,何以?一遍遍問著,一年年沒有答案。

師公跟大家說我有心病,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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