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天下人都容不下你了,你娘這兒還有一塊地方給你棲息,別怕,什麼也別怕。
“五兒,跟娘交句實話,你是怎麼打算的?”娘摟著兒子,輕輕拍著他後背,要他把委屈都說出來,她給他做主。
“娘,沒事兒,我自己應付得來。”兒子知道娘想魚死網破了,怕她做出傻事來,就說話寬她的心。
“你應付得來?!那個混賬東西都上門說要擺酒了,沒什麼幹嘛擺酒?!還不是到手了上門來炫耀自己的本事?!”
“……娘,是我說要回來的……”兒子怕娘傷心,編了一句來誆她,“過兩日我還要和他一道去北地,年底再回帝京,咱們一家好好過個元夕,多少年沒聚齊過了……”
廖秋離定好主意要和蕭煜一起走,他們之間的事,只能他們自己解,解得開就解,解不開了,局外的人也幫不上什麼忙。
“……五兒,你情願?”當孃的自然不信,這種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徵兆,老五一頭鑽進了畫裡,心思從沒往這方面去過,別說異色了,就是正常的男女之情他也從沒動過,忽不拉的就說要和一個男人去了,誰信?!
“娘,您放心,兒子會好好的。早年間師父不是給兒子佔過一卦麼,那卦的主卦是‘地山謙’,變卦是‘火天大有’,師父說了,兒子一生多顛簸起落,但幸喜主卦六爻皆吉,望兒子今後順天休命,稱物施平,無怨無尤,善待眾人。”
雲清老道確實給廖秋離算過一卦,當時廖家人都在場,都聽老道白乎過,都覺得命理這東西玄之又玄,不好懂。只有廖世襄和廖家老四因為從小學的點穴堪輿,這邊和那邊融會貫通,聽懂了背後的意思——順天休命,稱物施平意味著要吃大苦受大罪。無怨無尤,善待眾人意味著吃苦受罪之後,對那傷了他的,還不能怨,還得善待。聽不懂的也就罷了,聽懂了的心裡一陣陣不是滋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不善對不善,這是人之常情,那勞雜子的卦象卻是這麼個擰巴的兆示,膈應得要死,最好別當回事。然而云清老道不是凡人,他一輩子只給三個人算過卦,一個是原先的太子、如今的慶朝皇帝蕭煌,一個是太子太傅嶽步雲,還有一個就是廖秋離了。老活物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必定有所中,窺天命的事不能多做,每做一回,他就得折幾年陽壽,前兩位他欠著人家人情,不得不還,不得不算,只有廖秋離,他是自願為他起一卦的,算是師父對徒兒的一點心意,盼他好,盼他受了顛簸之後能心氣平和,一生少災厄。
“……”當孃的對雲清老道奉若神明,他說的話當然不能不信,但那幾句話的意思又不是啥挺好的意思,還是彆扭。她也不說話了,靜下來仔細思量,思量命裡這東西,到底要不要試試去信一信。
“娘,沒事兒,兒子自己能理清楚,您啥都別想,後天就和幾位姐姐回帝京去。”
“啥都別想?!明兒那混賬東西就要、就要……”
當孃的說不出口,那個“擺酒”,只能咬牙。
然而當孃的還是料錯了,擺酒不是“明兒”擺,是今夜擺。
河西的守將一來與蕭煜是故交,二來麼,國朝的將軍王,奉承好了,好處多著呢,因此挺殷勤,蕭煜中午到的,他入夜時分就把事兒弄妥了,到了時辰把兩邊一請,然後清一清場地,閒雜人等甭靠近,有什麼不好說的儘可以敞開了說。
想也知道這頓酒哪方也吃不好。打從起頭就鬧不痛快——座次安排是長輩坐上首,晚輩坐下首,蕭煜也依著這規矩把廖秋離的娘放在了最上首,接著是二哥和幾個姐姐,他自己和廖秋離坐在最下首,然而廖秋離的娘看他一路霸著自家兒子,說不出的刺目剜心,就使性子要把老五拖過來和她一塊兒坐。她剛拖著他一條胳膊把他扯起來,他另一條胳膊就讓蕭煜拉住了,兩邊你拖你的、我拽我的,誰都不肯鬆開!
這算怎麼回事兒?!
兒子自然向著娘多些,使眼色讓那位先撒手,那位卻肅著一張臉,寸步不讓。
無奈,只好又坐回去了,附耳悄悄對娘說了兩句話,當孃的撒了手,卻一甩袖子出了門,飯不吃了,回屋待著去!
走到門外卻讓守門的兵士畢恭畢敬的攔了回去,恨得她,牙都要咬碎了,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吃喝。
蕭煜也無二話,悶頭喝酒,喝了幾杯酒,吃了幾筷子菜,他站了起來,說了這麼一番話:“今天請諸位至親到場,沒別的意思,就是知會一聲,蕭某與慶之結親了,今生今世,誰也別想把我們拆開!”
聽見沒有,“知會一聲”!那即是說生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