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方天際,猜想興許盛蘢已經順利脫險了。
母子倆又辯駁了幾個來回,橫豎皇帝的立場堅定,誰也不準動貞嬪一根手指頭,太后氣結,戳著食指直抖手,哆嗦道:“聽聽!讓你皇考聽聽,哀家說屈你了嗎!皇帝身尊萬駕,置上下禮制於不顧,句句忤逆哀家,上行下效,你出了這門,怎麼為臣工,為天下百姓做榜樣!”
太后著實氣得不輕,急到了極點,對著御案上的牌位垂淚低訴,“術廷啊,你是當阿瑪的,想想大貝勒,這天下為人父母的,心思都是串通的,你體諒體諒哀家,額涅哪兒能不巴望著你好過呢?先前她做宮女時,哀家再不樂意,到底不還是退步成全你了嗎?但她是前朝的公主,你跟她……這當中的利害相關,希望皇帝考衡明白。”
皇帝將心比心,哪兒能不明白她的良苦用意,將來大貝勒膽敢跟他這麼鬧,他拳拳愛子之心發作起來,不打斷他的狗腿才怪,可事情輪到自己身上,那得另外再說,盛苡是他命裡的一部分,牽一髮動全身,太后動了殺念,態度看來始終不軟化,怎麼能教他不心驚膽寒。
“沒了她,兒也活不下去,”他的耐心耗盡了,還不如省下抬槓的力氣跟太后開門見山地談條件,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都覺著自己可笑,盛苡的身份是大忌諱,放在當朝的時局,為所有的綱常法度所不忍,但是也沒法兒,他不可能丟棄她,他要在所有的反對跟阻礙中為她闢出一處容身之所。
法外開恩,人情向暖,時光歲月是很寬容的,只要堅持,總會守到他們兩人那份歸屬。
“貞嬪私自出逃,按規當罰,請太后跟朕商議出處置貞嬪的法子,儘快落實。”
太后聽見這熟悉的腔調抬起頭,見他一臉煩躁的樣兒,逐漸掩淚明白過來,從前皇帝未親政前也是這樣,遇到兩人政見不一,意見不和的當景兒,就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不忍心動貞嬪,皇帝居然舍臉重新搬出來當年那套議和的手段跟她周旋。
她覺著可悲,一朝又回到母子隔心的局面,扶正額前的一隻銀鈿子,篤悠悠地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皇帝可想清楚了?就打算這麼搪過去?”
皇帝聽她鬆口,屏撤殿內一干人,留下母子倆單獨絮語。
時間磨人,殿內時而揚起一兩句高罵,不知過了多久,李玉祿進殿領了聖旨出門,待被傳召的皇貴妃匆匆趕到,方抻開聖旨宣唱:
“諮爾嫡妃博爾濟古特氏,祥鍾華胄,溫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備,久昭淑德。於宮中四教弘宣,允合母儀於天下。奉皇太后慈命,以冊寶冊立爾為皇后,爾其承顏思孝,務必敬而必誠,逮下為仁,益克勤克儉,恪共祀事。聿觀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贊和平之治。欽哉。”
話落,小六子打理衣袖,避開殿頭那人不看,木楞盯著乾清門的簷角,拉開調子高唱:“皇上口諭,貞嬪禁足翊坤宮,無旨不得跨出宮門半步,欽此。”
簡短的語調戛然而止,殿前兩人齊肩叩首。
“謝主隆恩。”
“謝主隆恩!”
皇帝透過窗格看出去,她起身撲去膝頭的灰塵,面色和靜,淡泊如水,調過頭沿著丹墀下階,窄細的腕子從寬大的袍袖中露出來,手指通透沿著漢白玉欄杆輕輕摸滑下去,背影縹緲如一抹無羞無惱的雲煙。
盛苡往西經過偏殿一角時,在圈養仙鶴的籠門前駐足觀望片刻,方領著身後的一干侍衛踏步遠去。
秋日的晨色稀薄如浸在水中的紗衣,寒涼披在人的肩頭,各處的宮門拖著沉重的聲響吞噬人來人往,偌大的宮城在寒陽的催促下甦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一言難盡啊!預警一下,不想看虐的棄文好了。橫豎我還是會認真寫完的。
那啥,我還有一篇暫停的文,祝念錄,設定也是男女主有仇恨的淵源,不打算更了。
最後,新文已經在構思中了,是篇暖文啊暖文(是不是都不喜歡虐文啊?),如果還有人愛我,等俺存稿夠了,歡迎各方支援啊。
☆、斬情絲
盛苡在河水上凍前收到了盛蘢報平安的好信兒,那時皇帝已經解了她的足,允許她在後宮自由行走。
訊息裝在窄細的竹筒內從護城河漂流至御花園碧浮亭後的金鯉池,被樑子一張網兜了上來。
“曲水流觴,飲酒對詩”的雅俗,她跟盛蘢兩人小時候才沒有那份修養追逐,只當成一種遊戲找找樂子,打發太監從宮外把酒杯投入護城河裡,他們就躍著步子曲曲折折沿著酒杯行進的路徑追,無一例外的,所有的酒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