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前面才傳來她低緩而又堅定的聲音。
“小秋,有朝一日我的醫術會超過我爹,然後我會治好你的不足之症,你信不信?”
被壓住的心彷彿找到了突破口,他很快地點頭應了一聲:“嗯。”
然後一直謹守禮教垂在一旁的雙手頓了下,終於抬起,環住她的肩。感覺她的肩背漸漸放鬆,腳步與氣息也恢復平常的輕快,他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她突然將他的雙臀往上託了託,調整了下位置。
心中剛剛碎掉的巨石又開始聚整合塊,這回輪到他全身僵硬了。
而這僵硬度,在她停下腳步時,又攀到了新的高峰。
“到了!哈,小秋,就是那個洞!我今早稍稍探過,裡面至少有十五條蛇!”
南小乖那年以身試藥被藥反噬之後,鳳虛懷提議她以後用毒蛇試藥,又陪著她上山入洞地抓蛇,所以她一直認為他對蛇有研究有興趣,每次發現新的品種都會找他一起看。
殊不知,他得母上大人的遺傳,也是怕蛇的。
就連天仙子這樣無毒無害的小白蛇,稍稍吐吐信,也能令他頭皮發麻。
下意識的,又想嘆氣,看到身前的人,又生生憋住了,轉而拍拍她的肩膀。
“放我下來,我陪你進去瞧瞧。”
南小乖小心翼翼地將他放下,然後很自然地一手牽他,一手扶住他的肩膀。
他的眼神微微滯住,這動作,她什麼時候開始做得這樣習慣的?
習慣到令他覺得無比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心不在焉地走了幾步,突然想起在哪裡見過那個動作,瞬間有些彆扭,想把手抽回來,猛的看到洞中或穿梭或盤臥的大蛇小蛇們——
雖然撒了藥粉,它們無法近身,他還是倏地握緊了南小乖的手。
南小乖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他,隨即恍然大悟。
“小秋跟我一樣興奮是吧?這裡真的好多蛇呢!有一兩隻甚至是我都沒見過的!”
他不在意她又誤會他了,只要她抓著他的手再緊些就好了。儘管她的手比他粗糙多了,太多被藥草割過的細痕,還有薄薄的一層繭子,卻給此刻置身陰冷蛇窟的他帶來莫名的溫暖與安全感。
想到這兒,他的臉悄無聲息地紅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番外 人生若只如初見
時間:衍和十三年。
地點:京城某妓院。
人物:十四歲的解東風,二十歲的公冶白。
事件:解東風之初見美人帝師。
事情是這樣的……
秋試結束,三甲已定。衍和帝例行宴請新科士子,不過地點卻定在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妓院。彼時在場士子都被聖上的荒誕嚇壞了,又在一個個花娘的脂粉攻擊之下左避右閃、狼狽不堪,斯文掃地。也有剛烈之士不堪其辱,冒著忤逆君上的罪名直接摔門而走。場面之混亂,慘不忍睹。
而在這樣的混亂中,卻有一個人十分的悠然自得。
解東風因為其貌不揚加之身形較為矮小,所以存在感幾乎為零,花娘們都不約而同地略過了他。
在專心消滅酒菜之餘,他很難不注意到一個人——久負“京都第一美人”盛名的公冶白。倒不是因為他生得比傳聞中更好看,而是他這樣的樣貌人才,居然同他一樣無人問津,沒有半個花娘上前勸酒痴纏。
解東風有時候實在很討厭自己那過分旺盛的好奇心。
比如現在,他原本可以自在地喝酒吃飯看好戲,卻忍不住觀察揣測起了這個在市井傳聞中炙手可熱的寵兒,皇朝最年輕的太子太傅。
他身上有種特別的風雅。只需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用說,你看著他自斟自飲,便會感覺自己彷彿置身竹林雅閣之中,有流觴曲水,有絲竹明月,而非青樓之中,有庸脂俗粉,有靡靡之音。
這樣的人,竟會是以色事主的男寵?
莫非這些花娘也是礙於聖上在場才不敢碰他?
想起坊間傳言,解東風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嘖嘖,當男寵也沒多吃香嘛,看他一襲布衣,不知道的還道是什麼清貧儒生呢,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配飾——咦,那塊玉佩不錯!
解東風一雙小眼驟亮,只繞著那塊玉打轉,半晌終於察覺不對勁。
僵直了背,視線上移,果然撞進公冶白的淺笑中。他衝他舉了舉杯,解東風腦中瞬間閃過“職業無貴賤男寵又怎麼了”“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