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揭去紗布,又替他敷玉蟾露。他什麼話也沒說,好像突然之間又變鬱悶了。
距離天亮還有段時間,可以繼續睡覺,可我不爭氣,再度失眠。
我想起了很多人,春樹,淼玲,爸爸,媽媽,圖書館工作的同事們,我的領導,以及我那苦思冥想了大半個月才寫出一半的入黨申請報告……失眠苦苦折磨著我。
我轉身拍了拍背對著我的爾忠國,“幫我一個忙。”
半晌,他才低聲說道:“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只打擾你五秒鐘。”我祈求道。
“說。”
“點我昏睡穴。”
他未動。
“啊,功力都用光了吧。算了,當我沒說。”我轉過身去,使勁數羊。
一隻粗糙的手掌突然摁進我的脖頸裡,不必再數羊——如願以償。
早上醒來神清氣爽,卻發現老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爾忠國不在房內。
見我醒了,老六立即說先生也剛醒沒一會兒,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讓我趕緊洗把臉,好趁熱吃早餐,還說早餐是楊師傅一早上現熬的皮蛋瘦肉粥。說完這些話,他主動迴避,退到病房外。
等我從洗臉池回來,看見老六正殷勤地拿嘴吹碗裡的熱粥。爾忠國蹙眉翻閱報紙,板著臉。
“那樣不衛生。”我對老六說,又轉向爾忠國,“你也一樣。”
老六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我。爾忠國扔了報紙將碗拿過去:“我自己來。”
“先生今天轉院吧,這裡條件太差。”老六建議道。
“不必,明早我就出院。你回去把太太也帶上,這裡沒法睡兩個人。”
“那我讓府裡幾個弟兄過來照看先生一晚上吧,聽說昨夜這裡出了事。”
“無礙,弟兄們最近都很累,這麼遠的地方,何必就為一晚上趕來。”
老六見爾忠國十分堅持便不再拍馬屁。
“我留下來,我必須對你負責任。”我對爾忠國說,“老六,你儘管回去吧。”我非常有氣勢地轉向老六說道。
“吃完早飯馬上走!”爾忠國突然提高了嗓門,“我不喜歡跟人擠在一起睡。”
我詫異地看著爾忠國,昨晚他好像很樂意跟我擠在一起睡啊,怎麼到了白天又換了一副清高的臉子。要清高也得我清高才對。
不對,早晨從見到他起就沒見他舒展過眉頭,一直冷冷的。變態!
“老六,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