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眼睛轉向我,愣了愣,“你是這個病房的?”
“是啊,”我又揉了揉眼睛,“出什麼事情了?”
“抓刺客!”他蹙眉說道,目光越過我,看向病床上的人。“躺著的是什麼人?”
“病人啊。”我說道,“幾個小時前剛動過手術,被劫匪拿槍打傷的,很嚴重。”
這時候,有人連續向這個中分頭便衣彙報沒可疑之人。
中分頭掀開被子看了看,彷彿會有人藏在被子下面,又朝門口問道:“這人是你的病人嗎?”
門口的醫生點點頭:“是日本人的一位朋友,昨天傍晚剛送進來搶救。”
聽醫生這麼說,中分頭立即放下被子招呼人撤退並丟下話一旦發現可疑之人立即舉報。
病房又恢復了寧靜,我輕輕地爬上床,又挨著爾忠國躺好,他睡得很香,不知是真是假。
我一直看著他,他的長睫輕輕顫動,呼吸非常均勻。
我拿手指探到他鼻翼下。如果他在假寐,對我的這個舉動不會沒有察覺,然而他一絲變化也沒有。
那應該是真的睡沉了。我想,這個傢伙太狡猾,容易讓人神經過敏。
終於明白他為何選擇把我們丟在那段江灘了。他早就預謀好會被送進最近的這家醫院,夜裡即便開展行動也不會被人懷疑到頭上。但以他的傷勢不可能跑動太久,沒準他行刺的目標就在這家醫院裡。
高啊,他真高。短短几天設計出這麼多連環案不愧是老謀深算的爾忠國!
我的手指移向他的眼簾。這男人為什麼睫毛這麼長,太浪費。輕觸的一霎那,似有電流透過,驚得我連忙縮手,塞進被窩裡不敢再動彈。
他翻了個身,面對我。我立即翻轉身體,背對他,心急跳著,幸虧沒被發覺,嘿嘿……啊,忘了關燈,那麼我的手接近他的眼睛時,他會不會對光感的變化有反應?
一條腿壓到我的腿上,一隻胳膊也摟了上來;身後那人在呢喃:“唉,小時候你就愛這樣……”
夜半歌聲
他好狡猾。可是,他在說什麼?
我沒錯過,一個字不落,都聽見了。陡然一股酸勁兒直往上冒。我討厭辛鳳嬌,我想掐死她,拍死她!
本著對他負責任的態度,我拿開他的手臂,推開他的腿,轉過臉,坦然面對他……咦,他還閉著眼睛,什麼意思?剛才是在說夢話嗎?不可能吧。
“把眼睛睜開。”我對他說。
他沒睜開,長睫顫得厲害。
“再不睜開,我拔了你的睫毛。”我威脅他。
“拔吧。”他低聲道,“又不是沒拔過。”
我一怔,這麼好說話?但已經嚥下去的那股酸勁兒被那個“又”字刺激得再度竄上來。
我將它們強壓下去。
“算了,不願睜開就閉著吧,誰讓你是我的人呢。聽著,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有關於那個女人的
任何事情,我不想聽。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就不可以再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那是對我極端的不負責任。還有,你是病人,該好好休養,不要動手動腳的,不利於傷口複合。我忘了告訴你,很多年以來,我習慣一個人睡覺,不喜歡多條胳膊、多條腿的。這次是因為情況特殊,我原諒你。”
他的長睫猛地一顫,眼睛睜開,兩顆大大的淚滴滾落眼眶。
“你、你哭什麼?我又沒欺負你。”我有些驚慌——更習慣他冷若冰霜的樣子。
再說,哪有喜歡欺負人的人自己先哭的道理?
“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如我還有淚,是因為過去,是過去的淚沒能流盡,殘留到現在,如此而已。”他閉上眼睛,再度睜開時,恢復了我所熟悉的眼眸,深邃而淡漠。
“那我就放心了。男人流淚不是罪過,哭吧,我不會笑話你。”我一邊說這話,一邊在心裡詛咒:辛鳳嬌,害人精,你可以去死了,立刻!馬上!
他背過身去,不再言語。
沒過多久,有醫生進來,給爾忠國檢查了傷口,並給傷口敷上新藥。醫生詫異他的傷口恢復得相當快,原本還擔心術後會在夜間出現發熱之類的症狀,但目前看來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醫生還說像他這種中彈部位頗深卻不需要打點滴的病人從未遇到過。
醫生欣慰之餘正待離去,我問他可不可以加一張床鋪。醫生說小醫院沒有多餘的床鋪給病人家屬,讓我自己記得帶臥具來。
醫生走後,我掀開爾忠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