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爾忠國蹲下身將電筒一把奪過去,另一隻手將我拽到他跟前。
我沒法反駁他,任由他誣衊我。
燈亮了,他的眸正對著我,冷冷地看著,不說話。
我兩眼無神地看著他,他的臉突然模糊起來……
醒來時,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個拎著藥箱的大夫正要離開。
佟鷺嫻守在我床頭:“小狗,醒了?你可真會裝可憐啊,早不暈,晚不暈,人一出現就暈。”
我喑啞著喉嚨罵道:“賤人!”
“你自己也這麼想?的確賤。”
“說你呢,賤人!你這麼壞,必遭報應。”
“早知道你一醒來就罵人,不如不給你服藥,你的嗓子難聽極了。”她得意地看著我。
“聽著,我一天不死,就一天記著你做過的惡。總有一天你會現出邪惡原形來。你得意什麼?爾忠國不會愛你,永遠也不會愛你這樣的女人。他愛的是辛鳳嬌,雖然他很變態,但是他只愛辛鳳嬌,那個女人早在他心裡深深紮根,誰也替代不了。”
“那你是誰?”佟鷺嫻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托住下巴,“我看變態的人是你,西方對你這樣的人有一種說法,我來想想,怎麼說來著……人格分裂?對,叫人格分裂症。你把自己當作柳拾伊,拒絕做辛鳳嬌,典型的人格分裂。”
“你是結婚狂,比人格分裂更不恥。想盡一切辦法黏住男人,賴著人家、逼著人家娶你。這個年頭像你這樣卯足勁兒追男人的女人可真不多見。”我反唇相譏。
佟鷺嫻露出慍色:“你以為嫁了人就可以炫耀了?爾忠國碰過你嗎?他根本懶得碰你,一個女人活到這份上太悲哀了吧?守活寡啊,嘖嘖嘖!”她上上下下看著我,嘴歪著。
“我願意,我本來就討厭男人,更討厭爾忠國這樣的男人,他不碰我不是我的悲哀,是我的幸運。被他碰過才叫天大的悲哀呢。”
“哈哈哈!”佟鷺嫻忍不住笑起來。“忠國,你聽見了嗎?你妹妹說的話簡直笑死人了。”她扭頭看向窗戶的方向。
我一愣,他也在?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在,正在窗戶外的一顆大樹上不知道忙什麼。
爾忠國從樹上一個飛縱,直接越過欄杆,跳進窗內。“聽見了。”他說,似乎漫不經心。
“她說我逼著你娶我,是不是啊?”這女人又撒嬌。
“沒這事。我若娶你一定是自願的。”
“那你娶我嗎? 給人說得這麼難聽,很沒面子的。”
“娶!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爾忠國十分乾脆地應允。“但是,她的話你別當真,她天生就愛攪得天翻地覆,自己賤還說別人賤。”
他漫不經心地說著話,目光卻如一把凌厲的刀鋒,直直地刺向我,劃破我的心臟,將心割開,劃拉成一瓣,二瓣……
我一直委屈求全,可換來的永遠是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的侮辱。
真想一拳飛過去,將他挺拔的鼻樑打斷,將那雙不帶人氣的眼睛打成熊貓眼,包括眼前這個甘當二奶的狐狸精,一起砸扁。
“忠國,別再開玩笑啦,你妹妹會當真的。我一說殺了她那個小白臉,她立即信了,像瘋狗一樣咬我。喏,提到那人,眼圈就紅了。”
居然又被她涮了。
誰眼圈紅了?我呀呀呸你丫的!我心裡怒罵道,狗特務!蝴蝶迷!狐狸精!
儘管心裡恨她一個大洞,但我沒力氣去撕她的嘴。
叉叉叉……心裡憤怒地將她滅了無數遍。
“鳳嬌妹妹,那小白臉命大,我們的人遲了一步,他給調到外地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你的事受牽連,卻也因此逃過一劫。遺憾的是,你以後再想見他難上加難,他死在戰場上也說不準。”
“我不相信你的鬼話,沒一句是真的!”我怒視著她。
“當然是真的,否則我還不提著他的人頭來見你?”她得意而放肆地笑起來,居然摸了摸我的臉。
帶著極大的滿足感,她站起身,一邊搖頭,一邊離開:“我有事情得走了。你照顧好你妹妹,別讓你義父擔心啊。”
“我送你。”爾忠國跟她一道出去,將放置在門口的飯菜托盤拿腳踢進來,然後關上門。
等他們走遠了,我終於忍不住哭起來。
心為什麼這麼痛,像有人拿著鈍刀子一點一點割去心頭最柔嫩、最敏感的部分,想痛快了斷也不成。
我不該哭的,我是柳拾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