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著站起來,坐在托盤前,直接用手抓菜、抓飯往嘴裡塞。
想整死我?我偏不死。我要報仇,就算他們沒殺了春樹,我也要報仇,為了這一切不公允的待遇。
可我為何就是想哭?一邊吃,一邊哭,直至哭得天昏地暗,撕心裂肺。
難道我真的人格分裂了?
哭累了,哭乏了,頭脹欲裂,眼皮更是沉重不堪。
我捲縮在床上沉沉睡去。
迷糊中,有人輕輕翻轉過我的身體,將我的膝蓋放平。蜷曲的身體舒展開,舒坦了。
一個溫熱溼軟的東西遊戈在我的額頭,我的眼睛,我的面頰,繼而,滑向唇的方向。
驚醒的我猛地避開,那個吻落在耳畔。
我睜大眼睛想看清楚來人,但眼睛好痛,眼皮像被膠水粘過睜也睜不大,重重地垂著。
感覺只能是他。
“眼睛都哭腫了,唉!”他嘆道,極輕柔地拭去我凝結在臉上的淚水。
多溫存的聲音,充滿魅惑,可惜虛偽得令人厭惡。
而這隻拂去我淚水的手,曾經從鬼子手裡挽救過我生命的正義之手,對我又做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情。
我避開他的手。
他極有力地扳轉過我的身體——掙扎也顯得多餘。他太強大,對付我這樣的斤重毫不費力。“看著我!”他的語氣霸道起來,“你看著我!”
我偏不,讓他那雙陰晴不定的眼睛見鬼去。
“看著我!”他的語氣更加嚴厲,像審訊犯人的刑訊官。
我心裡一顫,猛地推開他,從床上蹦起來。
“不如把我槍斃算了,你這個虛偽、冷酷、傲慢、自大、是非不分、黑白顛倒的混蛋!狗特務!反動派!”除了沒罵他漢奸,基本罵遍。
一連串的謾罵果然激怒了他,他的臉色相當難看。
“你敢再說一遍我是狗特務?我就……”他說到此突然打住,面色緩和下來。正像我說的,一個陰晴不定、詭計多端的偽君子,狗特務。
“來呀!大義滅親!”我冷眼看著他,心中激起一股不屈的豪情——就算被他殺掉,總好過像只囚鳥天天遭受折磨、慢慢死去。
“你的口氣像極了共匪。不過你忘了,國共現在可在攜手抗日呢。沒人會抓你,不過誰也保不準日後還能不能合作得愉快?你這個賤人,只圖嘴上說得痛快,替你弟弟和你爹孃考慮過嗎?你想把所有人往絕路上推是不是?我會任由你胡來?賤人!”他辱罵的聲音如錐子直扎我的心坎。
我撲上去抓他的臉,攻擊的手被他橫阻在半空中。
“自不量力的女人!”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高傲地斜睨看我,“你的同黨沒教你如何用真正的招數對付敵人嗎?或是隻教你如何利用美色引誘他人上床?”
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