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力都已激發,療傷咒不知比陳靖仇高明多少,且張烈和陳靖仇所受之傷都不曾動搖根本。待準備停當,三人騎上馬,向然翁和古月仙人告辭。
待陳靖仇、張烈和小雪各乘一騎向通天塔方向而去,古月仙人佇立著凝視他們良久。然翁在他身後低低道:“老狐狸,這些晚輩是不是和我們當初很像?”
古月仙人嘆道:“然翁,你何必說起江如紅之事。”
然翁突然有點想笑。古月仙人對人向來冷漠,就算與自己同居仙山島,也很少來天外村,每回下棋還要自己去找他。他向來自詡“忘懷一切”,只是,他也知道這個出身妖屬的老友是不可能忘懷一切的。
“如紅她……不知轉世到了何處。”
古月仙人突然低聲嘟囔了一句。然翁道:“不知道。對了,那一年,楊兄去世,我還去看她,問她有沒有後悔沒和我們一塊兒去海外仙山清修,仍然留戀紅塵,你知道她對我說了句什麼?”
古月仙人道:“什麼?”
“人間有情,更勝天道。”
這八個字,是古月仙人說的。古月仙人吃了一驚道:“她怎會知道,是你……你告訴她的?”
然翁點了點頭:“你那時所做的一切,人人景仰。如紅也說,雖然造化弄人,與你有緣無分,但聽到你說這句話,她也感動萬分。她後來不願見你,不是真不想見你,而是不想讓你看到她老去的模樣。”
古月仙人嘆道:“人間有情,更勝天道……唉,然翁,你還說這些作甚。”
然翁見他不願再說,心想:“老狐狸現在已是通天老狐,自然不把這些人間之情放在心裡,我真是人越老越多嘴。”
他卻不曾看到,向來一臉冷漠、儼然冰霜的古月仙人,此時眼中也含著淚光。在他眼前,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紅衣少女依稀又在面前。
人間有情,更勝天道。為了天道,自己捨棄人間之情,可是這些本已經忘懷的舊日,原來還一直深藏在我心裡啊。古月仙人想著,看了看天空,偷偷抹了下眼睛。
陳靖仇一行漸行漸遠,通天塔又已遙遙在望。張烈在馬上忽道:“小兄弟,我沒想到世外仙人,原來也這般古道熱腸。”
陳靖仇道:“是啊。然翁與古月先生兩位,都令人敬仰。”
張烈道:“自然。不過,我更佩服的,倒是那位小郡主。”
陳靖仇呆道:“你佩服她?”
“是。”張烈嘆了口氣,“此人雖是魔將,但孤身來到中原,謀求這等驚天動地的事業。是非姑且不論,這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實不能讓人不佩服。”
陳靖仇知道張烈為人豁達,但多少有點離經叛道。可細細想來,小郡主為了這目標堅忍不拔,一往無前,與師父念念不忘復國豈不一般?她看似天真未鑿,其實心思極密,第一次見面,就將那鈴釵送給小雪,藉此來掌握自己行蹤,而自己一直不曾發覺。他點了點頭道:“我也很佩服她。”
此時的通天塔內,靜寂無聲。在最頂上的第七層裡,頂樑上懸著一個白色巨繭,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從暗處走了過來,正是小郡主。她走到巨繭前,輕輕一撫,這巨繭一下變得通體透明,裡面卻是宇文拓盤膝而坐。雖然他身上仍有血跡,但面色已好多了。
“宇文太師。”
小郡主輕輕說了一聲。宇文拓睜開眼,見是她,嘴角抽了抽,冷冷道:“郡主,您今天親自來折磨我嗎?”
小郡主嘆道:“你怎麼這般傻。魔界已然降臨,中原大地都已經是魔主的天下,你仍不肯投降,真的不想活了嗎?”
宇文拓淡淡一笑道:“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宇文拓雖敗,但此生絕不向人屈膝,不消說是你的魔主大人了,只是後悔沒能早點看破你的真面目。”
小郡主默然不語,半晌才道:“你幾時懷疑我的?”
宇文拓見她仍要喋喋不休地盤問,但大勢已去,自己一敗塗地,就算告訴她也無關緊要了。他道:“當初你告訴我這代替虛空之陣的巴別之路時,我就有點奇怪。你一個宗室女流,怎麼會懂得這些極西之地的秘術?但當時你只說是從皇帝藏書中觀得,而且全力協助我,我一直不曾疑心。直到那一次,我藏在秘藏庫中的神器被人盜走,這才懷疑上了你。”
小郡主道:“是啊。單憑那個傻小子,想進入秘藏庫,那是休想。只是當時你已經懷疑我了,以你出手之辣,為什麼一直不對我動手?”
宇文拓被她這一問卻也答不上來。當時他與小雪第一次心意連線,得知陳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