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仙人嘆道:“然翁,當初你總罵我膽小怕事,顧頭不顧尾,現在你怎麼反而畏頭縮尾?天下事,縱不能事事成功,可若不去做,就事事不能成功。”
“做了不能事事成功,不做事事不能成功。”這是當初古月仙人和然翁少年時行走天下,古月仙人沮喪時然翁教訓他的話,然翁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古月仙人把這話還給了自己。他點了點頭,說道:“老狐狸,這些年你可比我長進得多。只是,這樣一來,陳公子他們肩上的擔子,就太重了。”
陳靖仇聽得還有一線生機,再不顧自己傷勢未愈,高聲道:“然翁,古月先生,您二位都是世外仙人,人間之事本與兩位無關,我陳靖仇卻是生於此長於此,不論怎麼艱難,就算丟了性命,我也不會皺皺眉頭。請兩位仙人明示吧,我一切照做。”
然翁看了看他,張烈在一邊道:“老仙翁,請不必過慮,張某也有餘勇可賈,碎身不辭。”
然翁點了點頭道:“老狐狸的辦法,只怕也是最後的機會。首先便是要將宇文拓救出,還有三件神器也要到手。眼下天裂未久,西方魔界大軍尚未盡到,我們應該還有機可乘。”
陳靖仇聽古月仙人說了詳細計劃,點點頭道:“古月先生,我們定能辦到,請您等好訊息吧。”
古月仙人一直冷若冰霜,但此時眼中卻也流露出一絲關切之意,低聲道:“陳公子,此事實是危險萬分,現在道消魔長,雖然軒轅劍還在你們手上,但威力受魔界六芒星結界壓制,能發揮的力量還不到十分之一。我最擔心的,還是那女魔將釜底抽薪,已將崑崙鏡毀去,那這個計劃也不能成功了。”
小雪在一旁忽道:“古月仙人,郡主不會殺宇文太師。”
古月仙人皺了皺眉道:“不會?”
小雪點了點頭:“我被郡主那兩個手下制住後,曾聽她們竊竊私語,說郡主為什麼不早點消滅宇文太師,省得多費這許多工夫。但郡主曾嚴命她們不得傷害宇文太師,就算宇文太師落到她們手中也不成,因此她們不敢造次。”
古月仙人喃喃道:“這就怪了,難道……難道這女魔將是轉世而來?可是轉世後前世盡忘,她又不該處心積慮要讓赤貫星劃破天際,讓魔界降臨……”
陳靖仇問道:“古月先生,轉世後會忘了前生的一切嗎?”
“是。因此西方魔主派這女魔將前來,唯有兩途,一是讓她轉生中原,但如此一來她就會忘卻一切前因,根本不會想到利用赤貫星了,所以她只可能是進入中原後附身在某人身上。”
陳靖仇“啊”了一聲道:“是,她是附身的。我在秘藏庫裡曾翻過獨孤氏家譜,上面說獨孤寧珂‘生於開皇十七年九月十六日,三朝薨,七日醒’。”
古月仙人詫道:“你倒是記得牢,連她生日都記得清楚。那就沒錯了,當時她定是步行進入中原,但因為有九天結界,她的魔力無法發揮,就附身在那個三朝便去世的小郡主身上。只是,如果附身的話,她為什麼又不殺宇文拓?如果說以前還有利用價值,現在對她卻是毫無用處,只成隱患了。”
陳靖仇見連古月仙人都想不通,心道:“是啊,為什麼?”然翁卻嘆道:“老狐狸啊老狐狸,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古月仙人怔道:“然翁請指教。”
“宇文拓在那女魔將心中,便如江如紅在你心中的地位一般。”
古月仙人恍然大悟,暗自苦笑道:“真是當局者迷。”他身為妖屬,修煉遠比人類要難,但生來堅忍不拔,因此這麼多年苦修,功力本來遜於然翁,現在卻已超出然翁一頭。只是他雖是妖屬,卻一直勘不破情關,這一點上遠不及跳出三界外的然翁了,不然也不會嘴上說不理人間之事,卻還是將面貌酷似江如紅的阿如救回島來。陳靖仇詫道:“江如紅是誰?”
古月仙人淡淡道:“昔日一個朋友,我早已忘了。不過這般看來,宇文拓應該還無危險,那我們就有機會了。陳公子,此去務必要小心,人間能否有救,便在你三人身上了。救出宇文拓後,你將這道靈符燃起,我與然翁便來與你們會合。”他伸手將一道符遞給陳靖仇,頓了頓又道,“你們受傷都甚重,好在小雪姑娘的潛力都已激發,她來給你們療傷,必能盡復舊觀。另外,我去把然翁這小氣老頭子的培元丹騙幾顆出來。”
然翁在一邊已然聽得,笑道:“老狐狸,你別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消你騙,陳公子、張大俠、小雪,你們過來拿吧。”
小雪見他們這對老友到了這時還要鬥嘴,不禁莞爾。此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