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小店承襲夢之名,只因後庭花園遍植梨木,每年現下梨蕊綻放,花光賽雪,清香如海,每至夜深人靜入眠,有暗香穿楹,襲人幽夢,故名‘襲夢’。”
“噢,原來這樣。”
張牧雲臉色微紅:
“原來是梨花香氣襲夢。那掌櫃的,給我們來一間上房!”
“一間?!”
張牧雲此言一出,在場諸人反應卻是各不相同。
櫃檯裡的胖掌櫃,聞言之後打量打量眼前這群人,只見大大咧咧的小後生身後,卻是跟著四個青春明麗的少女。“一男四女只要一間房?”饒是胖掌櫃文質彬彬,卻立即也在心中叫了聲,“淫棍!”
客房掌櫃疑他好色,那四個女孩兒卻不以為然。
“難道又要弄什麼和衣而臥打地鋪麼?真是小氣鬼!”
見張牧雲又是這般作派,身後的月嬋哭笑不得。說不得,暗自埋怨了一句,她趕緊走上前來,跟掌櫃說道:
“嗯,你給我家哥哥來一間單獨的上房。我們幾個女孩兒家再開兩個房間,三間屋子連在一起。”
“善!”
胖掌櫃這才手腳麻利地給他們幾位安排好客房。
略去閒言。等張牧雲進了自己那間地字二號房,往房中一看,便暗挑大拇指。
原來,別看這家“襲夢軒”的價錢是附近客棧中最便宜的,可是這間屋內的陳設仍然十分精緻特別。和以前在羅州胡混時瞅過的客房不同,這間臥室佈置得竟是雅緻清新。房中裝飾以粉白、淺翠、古黑三色為主,輕白紗帳、青翠帳穗、黑木雕花床,粉白牆壁、黑褐瓶架、白玉瓷瓶,再加上壁上掛的那副行書書法掛軸,若不是看到屋中床榻宛然,張牧雲還真以為進了什麼清高文士的書房。
此時離吃飯時候還有一時,張牧雲便仔細看了看那幅書法,見上面寫的是:
“錦帳開桃岸,蘭橈系柳津。
鳥歌如勸酒,花笑欲留人。
鐘磬千山夕,樓臺十里春。
回看香霧裡,羅綺六橋新。”
詩題為“詠西湖”。西湖……顧名思義,看起來應該指的就是杭州西郊的那座大湖了。
正在附庸風雅、搖頭晃腦地品讀掛壁書法時,那幽蘿便推門走了進來。
“哥哥在讀詩嗎?”
小妹妹崇拜地問他。
“是的。”
“對了幽蘿,”張牧雲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看得懂嗎?”
“不懂!我不識字的。”
幽蘿理直氣壯地回答。
“噢。”
張牧雲看著滿不在乎的小女娃,心說道:
“這樣小女娃不識字也正常,不過算是白白被關在書中一回。”
想了想他又問道:
“幽蘿,你和月嬋姐姐的房間都安頓好了嗎?”
“嗯!”
被張牧雲的話一提醒,幽蘿突然想起了此來的目的。只見這粉嫩玉娃兒仰著小臉對張牧雲憨憨地說道:
“我要和哥哥一起睡!”
“好啊好啊!”
張牧雲聞言,卻是又驚又喜,欣然道:
“最好把你月嬋姐姐也叫來,便省得一間房錢!”
“哥哥,月嬋姐姐不肯的。”
有了路上的經驗,小幽蘿鬱悶地道:
“就我一個人來和哥哥睡,行不行?”
“不行!”
這時張牧雲神智已恢復清明,跟一臉期待的粉麗小少女正色說道:
“我想到了,你不能來睡。”
“為什麼呀?”
“因為我已去你們那間女子房中看過了,其中沒什麼瓷器。不像我這間,有好些瓷器擺設,你若來睡,晚間定然又是跑跳玩鬧;要是打壞了瓷瓶,不是又要費我許多錢?”
“噢!”
聽張牧雲說到他的這個原則問題,聰明的小幽蘿便知道此時即便再是撒嬌也沒用,便趕忙回去自己房間真心收拾自己今晚要睡的小窩了。
到了用飯時分,大家都下樓來,就在客棧一樓大堂中用餐。襲夢軒中入住的客人並不少,等張牧雲下來時大堂中的飯桌都已幾乎坐滿。各式各樣的客人們在飯桌上談天說地,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當張牧雲和月嬋幾人在滿堂飯桌中往來穿梭尋找位置時,這幾個青春鮮麗的女孩兒身上便落了不少欣羨的目光。
等到了點菜時,張牧雲便忽然頗有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