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少柔為土,少剛為金……”
江船之上,講的人專注,聽的人入神;陰陽五行的義理跌宕成韻,被聲音脆美的人間公主一講出,就宛若飄搖江上的婉轉船歌。
學罷有關水靈之術的義理,在月嬋教導下張牧雲又開始從最基本的“凝水術”開始練起。餘霞散盡,皓月東昇,月華星光中月嬋不厭其煩地反覆教導,張牧雲也聚精會神地反覆試煉。當經過不下百千次的失敗之後,張牧雲便終於能將“凝水術”連續十幾次的成功施展!
到得這成功之時,已是星斗滿天。這時那剛才還帶著小幽蘿在一旁看熱鬧的侍劍、畫屏侍女,早已帶著犯困的小妹妹回客艙睡眠。闊大的船尾甲板上只除了一個有些眼花耳聾的年老艄公,便只剩下少女和少年。
教導得辛苦,練習得也辛勞,當大功告成之時這二人便格外地開懷。少年心性,歡呼跳鬧,轉而二人又忘情地抱在一起,一起在這灑滿星光的甲板上又跳又笑。
歡呼雀躍一時,正在興頭上的少年還不小心開了少女一句玩笑:
“原來你……真軟!”
原是擁抱笑鬧之時,不免碰觸少女胸前一雙玉兔;那軟玉溫香,柔軟遊離,張牧雲一時開心忘乎所以,竟忽然發此無心快語。
“呀!”
聽得輕狂之言,饒是有公主的尊貴威嚴,也頓時羞得暈滿雙頰,並且趕緊一把將少年推開。
“你、你……”
口齒伶俐、殺伐果斷的公主,這時竟一陣發慌,一下子什麼都說不出來。
而不知是否為了趕快掩蓋自己的悸動和慌亂,天香公主還是很快“恢復”了過來。她努力保持著聲音的流暢自然,對少年怒道:
“張牧雲!你可知道在從前,要是有人跟我這般說話,我便著人先用鐵絲封住他的嘴,再拿鈍斧砍掉他一雙手,最後用鏽刀刖掉他兩條腿!”
“唉呀,你不要嚇我。”
月嬋這話兒張牧雲聽著驚心動魄,趕緊阻攔:
“你再這麼說,以後我也不敢再抱你!”
“噢。”
月嬋倒也真的一時忘了往下說了。
薄怒微嗔之時,正是流雲遮月,繁星滿天。乘這順流之舟,張牧雲和月嬋盡皆無心回艙睡覺,便繼續坐在甲板上吹這江風。
星光下,清風裡,大江中,也不知何時二人便背靠背而坐。你感覺著他後背的堅強厚實,他感覺著你後背的纖軟輕柔。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兒,從張家村的鄰里生活,慕阜山的古寺歷險,一直說到頭頂這天上星辰的傳說。牛郎織女,紅鸞星動,一不小心這兩人就說了很多很多……
第六卷『妾心千里最妖嬈』第十五章 嬌女約春情,狂客到杭州
別了枯木村,一路輕帆,舟快水急,大約在四月之初便至蘇杭。自從長江登岸,舟車相繼,在江南的水鄉驛路中一路迢遞,四月五日時即到杭城。
古城杭州,自古即為形勝之地,在天下頗負風景盛名。坐在馬車上,漸近杭城時,心裡嘀咕著一路聽來的杭州風景,張牧雲竟覺得路邊的景物也比以前見過的優美許多。路邊的草,坡上的樹,東邊的山,西邊的河,怎麼長怎麼像畫裡的一樣。就連那些鳥雀的鳴叫,聽到耳朵裡也覺得比家鄉叫的好聽得多。
如果說自然的風物可能是錯覺,那些沿路經過的民居卻確實不同。在別處只有大戶家花園中才能見到的亭臺軒榭,此時卻散佈在路邊的綠樹春蔭裡,或是黑瓦白牆、或是飛簷挑閣,在加上小橋流水,蝶舞鶯飛,一路看來就如同走在畫裡。小橋流水是眼前的妖嬈,路邊女子們甜糯的吳儂軟語便似是夢裡的呻吟。
草木煙籠的四月中在江南行走,當這天上午終於到達杭州城,穿過崇新門進了城,張牧雲便先帶人去找了家客棧住下。這家客棧名“襲夢軒”,剛開始張牧雲還以為是什麼名勝,走過了,等稍後在附近走了一圈,才發現這杭州果然有點意思,那些旅館客舍竟全是叫啥“玉林堂”、“倚秀閣”、“借竹軒”。走了這一遭,經過一番價格比較之後,才選了這家最便宜的“襲夢軒”。
在客棧的櫃檯,張牧雲跟穿著文生公子襟的胖掌櫃打聽完價格,便好奇地追問他:
“請教店家,不知這旅館為啥叫‘襲夢軒’?”
問了問題,洞庭鄉下而來的少年還自作聰明地猜了一句:
“是不是因為附近晚上鄰居吵人,聲波襲來擾人清夢,便是‘襲夢軒’?”
“非也。”
掌櫃涵養甚好,一臉平和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