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懂非懂點點頭。
馬鞭一揚,馬車軲轆往外行,車輪將一動,長亭便聽著個扯得老高的通報聲。
“三爺!外頭的路都給堵了!京都來了人!幽州刺史頒令加大了街巷的巡邏力度,出城的城門口裡三層外三層全是人,比咱進來的時候人多得多!城門口扣了許多人,進出都很嚴!許多商隊的貨都扣了下來,身份不明的人全都扣下來了,怕是有上百之數!”
進出內城的,一天都只有千來人!
長亭猛地一驚。
耳畔邊緊跟著就是宅邸大門關得死死的聲音。
長亭當即牽著長寧撩簾下了車,男人們都下了馬,李家的外院一下子變得很狹窄,胡玉娘長嘆一聲,“。。。等咱們到了豫州。。。哦不對,到了冀州,一定要去觀音廟燒燒香。。。這也太他孃的不順了吧。”
長亭緊緊牽著長寧,輕輕搖搖頭,悄聲道,“這不是不順,是順利。”
話音還沒落地,嶽老三便大刀闊斧地走過來,臉色沉凝,“京都來人怕是報喪外加興師問罪的,但是我估摸著來的人鎮不住周通令,他扣的人裡除了身份不明的人以外,遲早還有和你和阿寧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咱們要不今天走,要不過兩天走,反正都是險棋。。。阿拓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她的意思?
長亭抬頭看了蒙拓一眼。
陸家長房全軍覆沒的訊息捅到天家那處去,打亂了周通令的計劃,同時也分散了周通令的注意力,可這只是權宜之計。天下紛爭,堪比戰國諸侯,京都欽派的官宦根本就壓不住土皇帝周通令。
只要有腦袋的人,都應當知道趁亂,渾水摸魚趕緊出城。
蒙拓這是受了教訓?
所以先來問一問她的意見?
長亭眼神一埋,朗聲告訴嶽老三,“入城三日,這是一個過路客應該滯留的時間,過短過長都易引起猜忌。今天走吧,趁京都來人還餘威猶存的時候,再等兩天,周通令回過神來,怕就是封城搜尋了。”RS
第七十章 報喪(下)
第七十章報喪(下)
嶽老三啥都沒說,轉身朝前走,立在馬匹旁,和蒙拓輕聲商議,再隔片刻,嶽三爺三步並兩步走又走過來了,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長亭先上車,“。。。今兒個走,明兒下午就能到出城的城門口!夜長夢多,大不了過城門的時候再受回折磨,煩請姑娘忍耐著些。”
長亭輕摟了摟阿寧,笑著點點頭,“那是自然,雖說有燈下黑的道理,可武將出身的鼻子尖兒都靈,等他反應過來了,咱就跑不脫了。只要順順利利出城,忍一回也是忍,忍兩回也是忍,沒什麼大不了。”
“是這個理兒!”
嶽老三沉聲應和,又吩咐了李宅的下人煮了濃茶、牛乳,做了幾小碟點心,再燃了小香爐送到兩架馬車裡去備著,再吆喝一聲,牛角號吹得響亮,一列人便浩浩蕩蕩地出了李宅,小心翼翼地走在並不寬敞的青瓦巷道里。
嶽番隔著幔帳,輕聲安撫裡間的姑娘們,“。。。咱不慌啊,只要死咬住福順號三掌櫃的名號,就算為難也頂多是詐幾條黃魚兒,再退一步講,就算是出了事兒,也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呸呸呸!”
胡玉娘趕緊啐了兩聲,“好的不靈,壞的靈!你說話再口無遮攔,仔細我抄傢伙什打你!”
“要打就打吧,要打了,你心裡舒坦了,我受點疼算個屁。”
嶽番耍起無賴來。
上回就打到受了傷的後背上。。。
胡玉娘一下就蔫了,向後縮了縮。
長亭卻蹙了眉頭,探身輕掀開幔帳。鼻尖一嗅,果不其然,嶽番後背一大股白藥、黃芪的藥味兒,他後背的傷得敷藥,可一敷藥,味兒就特大,隔得遠點兒聞不到,可一近了,這味兒遮都遮不住。
哪家大商鋪的小郎君渾身是傷,滿背的藥味啊!
可又不能向她給嶽老三出的那個主意似的,拿風乾了的鹽水酵起來當作汗味兒掩飾——這大商號的少掌櫃也沒可能渾身汗臭吧?
長亭猛地一伸頭,倒把嶽番嚇夠嗆,邊趕馬車邊沒個正形,拍著胸脯直罵娘。
長亭橫了嶽番一眼,又把頭縮了回去,想了想,輕聲問胡玉娘身上可有小布袋或是香囊,胡玉娘蹙著眉頭琢磨了一下,側過身去從包袱裡拿了個縫得歪歪扭扭的布兜,塞到長亭手裡,有些不好意思,“將就看,往前縫的,是想孝敬爺爺,哪曉得我還沒縫好,爺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