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佔有與賦稅制度的均平問題。
這個時代,土地的重要性在所有人眼裡都是最關注的,所以他也不敢一上來就把手段都用上,而是一步步來。
按照土地所有者收稅,這個講道理是能夠講通的,實施起來不難。
之所以有人反對,其實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理由。
政令只要能夠釋出,後續就靠考成法層層推動下去。
大明現在的田賦是個什麼情況,大家心知肚明,打著豐盈國庫的旗號就佔據大義名分。
至於反對派能搬出來的理由,無非就是勞民傷財,倒不存在擅改祖制的問題。
其實按照朱元璋的要求,大明有每十年進行一次普查,更新魚鱗黃冊的制度。
只不過地方上沒有嚴格執行,朝廷也是得過且過,所以那些官員直接照抄老冊的辦法來糊弄。
畢竟,清查一次對那麼官老爺們來說太辛苦了。
可是大明發展到現在,明初消失的地主豪紳已經重新出現,他們必然會成為張居正改革的主要反對力量,鬧不好還會出現民變。
這可非同小可,鬧不好張居正這個首輔都要因此倒黴。
所以,魏廣德才會提到光帝劉秀的度田令,那是實打實靠著武力鎮壓才實現的。
而且,當時實現了,但很快就被荒廢,畢竟下面的阻力太大,官員們也擔心自身,根本不敢嚴格執行下去。
“所以,我才提出清丈田地,其他的都暫時不涉及。”
張居正開口說道,他當然知道度田事件,也在極力避免太早和地方豪族對上。
“如今國庫枯竭,清丈土地補充財稅是不得以而為之,清浮糧食第一要務,否則浮糧累民,早晚會釀出大禍的。”
說到這裡,張居正從袖中摸出一張紙箋遞到魏廣德面前,示意他看看。
魏廣德接過來看了眼,是張居正為此想到的一些事兒,簡單歸類,並沒有成文,但意思還是能看懂。
“履畝丈量,均勻攤補,其畝視田高下為差,其則以原限額為定,截長補短,彼此適均.....悉將官民田地清丈,補足原額,而以官未勻攤同州.....”
草草看過,魏廣德知道清丈土地是張居正的重要改革專案,因此為朝廷增收創造了條件,所以他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而且,按照他的記憶,雖然可能在清丈中發生了一些事兒,但整體來說並沒有釀出大禍,也就是民變,所以自然可行。
就是魏廣德相信,史書上說的肯定不全,那就是張居正推行清丈一事肯定不會那麼順利,期間不知道還有多少風波。
“叔大兄,此事太大,我不反對,但還是希望再等等。
如今朝廷當務之急其實還是西南之事,等西南事了,陛下和朝廷威望大增後再徐徐圖之為好。”
魏廣德開口說道。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先提前和善貸知會一聲,有閒不妨考慮一二,查缺補漏。”
魏廣德聽到張居正這麼說,微微點頭。
“叔大兄心中可有地方試行此策?”
魏廣德開口問道。
和一條鞭法一樣,清丈土地這個事兒,不可能上來就全國推開,一樣會先選擇一省試行,然後制定出清丈規則再說。
“按一條鞭法順序,先讓江西和南直隸試行如何?”
張居正忽然開口說道。
“不妥。”
魏廣德立即開口道:“一條鞭法雖然已經成熟,但畢竟朝廷還沒有行文全國推廣。
若是清丈中出現差池,可能對此法產生影響,不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