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你一個文官,還會怕他們?”
徐江蘭沉默半晌,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嫁的又不是小門小戶,魏廣德和宮裡的關係,還怕京城這些勳貴嗎?
“呵呵,我是不怕他們,可做生意是為了賺錢,和氣生財,沒必要為了點小事兒把關係鬧僵。”
魏廣德樂呵呵笑道,“何況,毛呢的生意,國內也就是北方可能好做點,但是買得起的人家總歸還是少。
讓他們參股,也可以分擔一部分風險,你啥時候見你相公做過虧本的生意。
我都算好了,開頭兩年,北方商會賺的銀子能夠分紅的很少,絕大部分都只能用來擴大工坊。
有了這些勳貴的參與,他們的銀子就可以直接投入建造新的工坊,我們分的銀子到時候只會更多。”
安撫好夫人,魏廣德吩咐人準備熱水,他要洗漱後好睡覺。
第二天一早,魏廣德回到內閣,第一件事兒就把讓蘆布吩咐人找來近些年官員鹽政的文書。
是的,田賦的事兒,張居正已經在行動,魏廣德就覺得自己沒必要摻和。
至於自己當初提的,把地方上攤派的雜稅也一起編入一條鞭法,全國按照省定下不同等級田地的稅銀進行收繳就行了。
等稅收上來,地方上再按照分配的銀子從稅銀裡提走自己那部分,剩下的叫朝廷。
魏廣德也不知道正在會不會這麼做,本身這次之前就請旨,打算連同勳貴和宗室的田莊一起都丈量一下,統一額定賦稅。
朝廷不能限制那些人兼併土地,那就把稅銀定死,管他誰做地主,稅銀交上來就行。
那現在,魏廣德就得考慮鹽稅的事兒,想辦法把鹽稅也收上來。
這樣,朝廷短時間內就會有足夠的白銀豐盈國庫。
朝廷的事兒,只要有銀子,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治理一個國家就兩點,做好了就可以實現長治久安。
一是治吏,二是經濟。
治吏,不是說嚴懲貪官汙吏,那是高拱的想法,發現一個懲治一個,讓吏治清明。
可是懲治貪官汙吏不是目的,根本目的還是楊讓官員做事兒,把公務處理好。
抓一個貪官,在扶上來一個貪官,這有意思嗎?
讀書人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那不過是說說。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實際上讀書還就是為了這兩樣東西來的。
大明朝的讀書人,在科舉的時候就已經變壞了,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所以當了官還能管住自己手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一開始可以,可是沉浸官場幾年後,還能不忘初心的人,那就是鳳毛麟角。
海瑞牛逼,能夠一直不讓自己拿不該拿的銀子,但是也因此得罪整個官場中人。
當然,還是那話,海瑞治理地方的時候,應該不會為了豐滿自己的口袋攤派雜稅、中飽私囊,但是官員的“福利”應該不會少拿。
否則,單就朱元璋定下的那點俸祿,還要折色,他連自己都養活不了,怎麼養活家人。
這幾年,魏廣德早就也注意到鹽稅收入減少的問題。
只不過因為是戶部的差事兒,和他關係不大,所以魏廣德之前從未考慮插手此事。
自春秋時期,齊國的管仲把鹽業列為國家專營開始,中國曆代政府都將其視為經濟命脈嚴格把控,其專營收入在財政收入中佔據很高的比例。
大明每年的賦稅收入單論白銀的話,鹽稅顯然是排第一位的。
按照蘆布翻找來戶部的文書,魏廣德只是簡單計算就大略估算出歲入鹽課銀超過一百萬兩。
只不過這些鹽稅並不是全部支運太倉,出海鹽外,井鹽和池鹽的稅銀大約三十萬兩是轉運九邊,包括寧夏、延綏和宣大等邊鎮。
畢竟他們都在河西,運輸不便,自然不需要再運到京城。
至於鹽引的發放數量,每年都在二百五十萬引左右。
按照此時的鹽引重量,大引四百斤鹽,小引二百斤鹽,大明現在官鹽每年發放鹽引就是十億斤。
不要覺得這個數字很大,實際上人對食鹽的需求非常巨大。
這年頭,每人一年大約需要十二斤鹽,五口之家就算再怎麼省著吃,一年五十斤鹽還是要吃的。
而且,明清時期一斤相當於後來的1.2市斤,再通俗點說就是600克一斤。
十億斤這個數字,算起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