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內部按地域分成數個派系,還有閣臣為首的一群人存在。
相互之間的監督,就是常盈庫的銀子就在那裡,但是誰都不敢動的原因。
即便是權侵朝野的嚴嵩,嚴世番也不敢打這筆銀子的主意。
魏廣德終究還是走進了首輔值房,他主動衝王國光拱拱手,而王國光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根本就沒理他。
“現在才什麼時候,太倉的存銀已經沒多少了,都已經定下來了,都是年初定下的成例。
工部的銀子支走以後,後面除了禮部能拉走皇帝大婚的銀子,其他衙門的都只能拖欠到明年再說......”
王國光繼續說道,把現在大明戶部的老底兒全部都抖摟出來了。
“沒銀子,那之前九邊的軍餉,還有西南的犒賞銀子......”
魏廣德聽到王國光的話,心裡就是一緊。
別的衙門有沒有銀子只用他不關心,但是兵部那邊的銀子他得上心啊。
兵部沒銀子,地方上就得鬧,說不定又是一場譁變在所難免。
好吧,朝廷已經多少年沒有鬧出因為兵餉而發生譁變的事兒了,要是真發生了,他這個內閣次輔可就難辭其咎。
“王尚書,戶部每年支應,兵部的錢可都是有著落的,別的先不說,到時候兵部的銀子可不能少,拖欠的後果太大,你我都擔待不起。”
涉及到自身利益,魏廣德馬上就插話道。
明朝軍隊的譁變,其實主要還是從土木堡事變之後開始的。
起初明朝的軍事制度是朱元璋設計的,守衛京城的是明軍“三大營”,這是明朝最精銳的部隊。
其他地區是“寓兵於農”的衛所制,軍官都是世襲的,世襲制就成了他們胡作非為的保護了。
底層士兵要麼就是世代必須當兵的軍戶,要麼就是充軍發配來的,整天被軍官們隨便差遣,甚至被迫幫軍官們經商、種田,就跟軍官的奴隸差不多,逃跑現象非常嚴重。
部隊裡倒賣軍糧、剋扣軍餉的現象很普遍,甚至武器裝備都大量作假,這種狀況不止是邊軍,京城的明軍三大營也一樣。
軍隊的腐敗直接導致軍隊戰鬥力快速下滑,經過土木堡事變後,武勳逐漸退出朝堂,文官控制了大明的權利。
然後就是九邊的軍餉成為文官和武勳兩者之間入口的肥肉,過這塊肥肉可是武勳獨佔,現在得分一塊給文官,自然就讓底層軍士的日子更加難過。
南邊的衛所,當兵的吃不飽飯可以選擇逃亡。
而北邊的屯田制本來就崩潰的早,士兵也沒地方可以逃亡,畢竟需要防禦蒙古人南下,長期都是駐紮在營地裡。
為了吃飯,於是邊軍終於忍受不住就開始鬧餉,進而發生譁變,或者說兵變。
雖然按現在的體制來看,這活脫脫就是需要嚴打的惡意討薪行為,不過軍隊畢竟不同,組織架構太大,牽一髮而動全身,每次鬧起來可就是大事兒。
遠的不說,嘉靖朝就是明朝朝中的拐點,之前不管是正德朝還是弘治朝,總還有老祖宗留下來的餘蔭,有戶部老庫銀子支撐著,也就是下面的人吃相難看導致鬧出兵變的事件。
可到了嘉靖朝,敗光老庫銀子以後,那就是真的沒銀子可用了。
於是嘉靖朝大的因軍餉而發生的譁變就有六次,其他小規模的譁變那就層出不窮,至少也有十九次上規模的譁變。
全部參考正德末年甘州兵變發動,其實都是軍隊裡中低階將領在主導,根子其實還是基層的文武之爭,利益分配不均衡,武人直接選擇掀桌子。
扯遠了,就近了說,隆慶朝以後,內閣對於兵事愈發重視起來,不管是高拱還是張居正,都考慮到明軍底層是不的情況,所以在財政撥付上優先保證兵部需要。
這個結果就是最近幾年,特別是進入萬曆朝以後近十年時間裡,地方上再未發生過軍隊譁變的事件。
當然,魏廣德也不敢拍胸脯說下面沒有發生,或許有,只是規模比較小譁變,很快就被地方官員動手平定下來,然後捂蓋子沒有上報。
其實,大明地方上的督撫們,早就開始有意識瞞報一些情況了。
現在朝廷要掌握地方上許多情報,要麼是透過錦衣衛上報,要麼就是地方巡按御史上奏的方式知道資訊。
年底剛好就是給九邊發軍餉的時候,要是戶部不給銀子,那就意味著年前士兵們怕是拿不到辛苦一年的銀子。
馬上要過年關,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