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是吏部上的奏疏,我找過來了。”
魏廣德值房裡,蘆布手裡拿著一份奏本快步進來到了他的面前,雙手捧著送到他的面前。
吏部奏疏,要麼就是要整頓吏治,嚴肅官紀,要麼就是進行四品以下官員調動的內容。
毫無疑問,魏廣德要的這本奏疏,其實就是關於調整一批官員的奏本,遞到宮裡備案用的。
畢竟,官員的調動,舉薦的人選,在沒有經過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以前都只是草案,還不能正式下達成為官員的任免公文。
當然,對於低階別官員的任免,內閣和宮裡一般都放權給吏部,一般是不會駁回他們奏請的。
所以,吏部也可以被認為掌控著低階別官員的升遷大權。
如果說過去魏廣德對吏部不太關心,但隨著他在朝中地位愈發穩固,身後跟隨的人也越來越多,需要爭取的資源自然也成本增加。
實際上,現在魏廣德和張居正已經從過去各自掌管一個或者兩個部衙,相互之間都不互相滲透的關係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魏廣德需要插手吏部,甚至戶部的一些事兒,安插一些人,而工部和兵部也有張居正舉薦的人。
只不過,大方向上,掌部的官員還是他們舉薦的人為主,也就是大權還在他們影響下。
過去那種什麼涇渭分明的情況,早就已經不存在了。
這次的奏疏,其實就是吏部打算調整江南一些官職。
魏廣德沒有透過張居正,而是讓自己安插在吏部的人提出了一些人選。
自然,這些都是平常和他走得比較近的一些人。
這不僅僅是要給下面的升遷的資源,也是他要辦成一些事兒需要做的提前準備。
就好像張居正想要在福建推行清丈,就一定要拿下福建的行政和監察大權。
按察司是清丈田地的主要負責衙門,而布政司掌管省內行政大權,對地方上影響自然最大。
有了這兩個衙門的支援,清丈之事就不擔心推行不下去。
大明的官職,一個蘿蔔一個坑,要讓人佔坑,必然就會有爭奪。
以前他都是透過張居正給吏部大佬傳話,定下位置。
這次,魏廣德打算試試自己佈局的結果,看能不能影響到一些地方官員的任免。
其他幾個省的官員變動,魏廣德只是草草看了眼,就沒怎麼關注,不過雙眼一直在奏疏裡搜尋。
很快,一行字出現在他眼中。
“升南京吏部郎中江以東為江西提學副使”
看到這裡,魏廣德點點頭,臉上終於浮現出笑容。
隨即,又快速看了其他官員的任免,沒有什麼需要關注的問題,於是很乾脆的就在紙箋上寫下“可”,隨即拿起紙箋對著上面輕輕吹氣,希望墨跡早幹。
魏廣德既然能透過安插的人爭奪這個位置,自然也知道奏疏什麼時候能送到宮裡來。
實際上就在昨日,這篇奏疏中幾個官職的爭奪還在吏部進行,吏部的幾個郎中還在為這些位置應該安排誰擔任依舊存在爭執。
這也是魏廣德要第一時間拿到奏疏的原因,今日奏疏入宮,若是他這邊佔得先機,他自然會讓奏疏順利透過內閣的稽核。
否則,他就會考慮考慮是不是讓吏部“再勘”的票擬了。
畢竟,明年就是鄉試年。
雖然魏廣德沒打算讓自己兒子一串四,直接從縣試考過鄉試,但讓孩子見識見識鄉試的殘酷也是好的。
所以,他只對江西提學官出手。
至於之後江西鄉試的主考,他就不去關心了,讓孩子自己去考,過不過都不重要。
之後,魏廣德又拿起奏疏再看了一遍,他想看看江以東擠掉的那個人最後去了哪裡。
是的,魏廣德這次是臨時起意,所以行事顯得非常倉促。
實際上,江西提學早就於其他人選,魏廣德安排人是硬從別人手裡搶下的這個位置。
而這個被擠掉的倒黴蛋則是叫趙參魯,此時還是饒州推官,因兩次考核評分極佳,所以是打算升江西提學僉事,負責江西的文教專案。
不過,魏廣德把奏疏翻看了兩遍,也沒有看到這個趙參魯的名字,顯然是被他擠出去了。
魏廣德倒也沒有什麼愧疚感,如果趙參魯確實不錯,那他還有機會繼續升遷,只不過是換個地方而已。
紙箋上墨跡終於幹了,魏廣德就把紙箋放入奏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