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焦裡嫩,好像還灑了新鮮的辣椒麵兒,好聞極了。肚子登時發出一道長鳴,咕咕嘎嘎甚是響亮,俞修龍擺頭道,“完了,我這是要死了……竟然聞到燒雞的味道……”他被自己的處境氣得發笑,“真想不到,我、我俞修龍居然會被活活餓死,真是窩囊!”
這時,只聽鐵門忽然開啟了,外界的光猛地湧了進來,四處播撒。俞修龍的身子本就虛弱,此時突然被那強光一照,即使閉著眼也覺刺痛。
有人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俞修龍卻沒力氣去看他。
“啊……”他忽然顫巍巍爬了起來,向這邊一望,乾枯的嘴唇抖道,“是……啊!真的有燒雞……”
“兄弟久等了,在下忠德幫方凌程,我是專門來謝你的。”
只見此人穿著淡藍長衫,儀表不凡。他伸直一條腿艱難蹲了下來,左手拎著一隻燒雞和一個油紙包,右手則握著一壺酒。
“快,快給我!”俞修龍聞見肉食的香味,哪裡還聽得進去別的,一手奪過燒雞便啃。他連著兩天沒吃東西,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此時吃雞竟連骨頭也不吐,嚼得咯嘣直響。
方凌程笑望著他,又解開油紙包託在手上,遞了過去,只見裡面都是些切好的熟牛肉;俞修龍滿嘴冒油,將這包牛肉一手抓過來,眼中泛光,可惜嘴裡塞滿雞肉、雞架,騰不開空間,只恨嘴生得太小了。
待他好不容易嚥下嘴裡的雞肉,立時將臉埋進牛肉紙包裡,大吃起來,一時牢內只聽到仲仲咂咂之聲。
“兄弟吃好幾頓,做個飽死鬼,也好安心上路吧。”方凌程冷不丁丟擲這麼一句話來。
俞修龍吃了東西,氣力漸漸回覆了些,此時聽清了他這句話,猛地抬頭瞪道,“你、你說什麼?咳咳……”他激動之下嗆到氣管,大聲咳嗽起來。
“自古殺人者償命。”方凌程看著他道,“何況你殺了我們仁義堂主和未來的副堂主……活著出去,已是無路。”
一提起這兩個人,俞修龍登時雙目冒火,暴怒不已,油膩膩的雙手抓著木柱,大聲道:“這兩個敗類早就該死了,留他們在世上,只會害人!”想起無辜慘死的『毛』『毛』和老伍,他不禁眼眶發熱,氣喘如吼。
方凌程撫著下巴,點頭道:“這兩個蠢貨,我也早容不得他們了。可國有國法,幫有幫規,幫主治下極嚴,誰也無可動搖。凡本幫之人,只能由幫內自己料理,輪不到別人來『插』手……否則不是打咱們忠德幫的臉麼?”他放慢語速,說道:“咱們幫好歹是天下聞名的大幫派。”
“既然你們幫以忠德為名,怎麼竟出了這樣的惡人,還是什麼仁義堂主?”俞修龍只覺這是莫大諷刺,不由冷笑。
“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方凌程搖頭道,“不過,憑你一腔赤血,除了這兩個惡棍,我方凌程便敬佩你!晚上我再去買些酒食來……使勁吃吧。”
“幫規是你們的幫規,我只是除惡安良,殺了兩個壞蛋,憑什麼處決我?”俞修龍感到極不甘心,熱氣上湧。
“兄弟若有本事,不妨打破牢門闖出來,試一試本幫深淺。”方凌程一手平攤,回應道:“咱們幫主的武功且不提了,幾位長老便已是天底間一流好手。”
“呵呵!”俞修龍不由苦笑,自己渾身虛弱,別說與人交手,就連打破這幾根木樁的力氣也沒有。
“若不是你今日送食,只怕我已餓死,被老鼠給啃了……”他既知求生無望,心如死灰,沉默了半晌,抬眼問道:“老唐在哪兒?”
“老唐捱了頓板子,在床上趴著呢,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難辭其咎。”
“那……你能幫我一件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