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來……吃飯了!”
俞修龍『迷』『迷』糊糊被這聲音喚醒,他猛地睜開眼,感到四肢皆涼,低頭只瞧手上、腳上都帶著漆黑的鐐銬,不由得發出“咦”的一聲。
再看這間陰暗『潮』溼的小屋子,兩面皆圍著胳膊粗的木柱,儼然是一座監牢。
“這是什麼鬼地方?!”
他猛地撲到柱前,大力拍打,甩得鐵鏈嘩啦嘩啦響。
“這裡是忠德幫。”
說話的人是老唐,昨天他等俞修龍走後悄悄回身,想看看堂主和老宋的傷勢如何,卻發現他們已氣絕身亡。老唐憂心忡忡,出了這麼大的岔子,只能帶他們屍身回去讓幫主定奪了。
他剛將堂主和老宋的屍首搬上驢車,忽然聽見雨滴啪噠拍地之聲。
“嗯,下雨了?!”他探頭向外一看,只見雨幕連天,下得很大。
原來好多天未曾下雨,雨雲累積,加上此處熱氣蒸騰之下,竟然下了這一場極暴烈的雨,澆滅了大火。
老唐看見倒在地上的俞修龍,心想:是這小子殺的幫主和老宋,得把他也帶回去。
於是他便將帶回自己幫來,將俞修龍鎖進監牢裡,以候幫主處置。
“嗑噔”,老唐將一碗飯菜放下,準備出門去。
“站住!”
俞修龍從木樁間隙中伸出手來,朝他連連揮抓,怒道:“憑什麼把我關在這裡,放我出去!”他接連遭人囚禁,實是憤懣難耐,苦不堪言。
“你殺了老宋,還殺了我們堂主,我帶你回來等幫主發落。”說完,老唐便走了出去,“咣噹”一聲響,將鐵門關上了。
“混蛋!”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俞修龍口中怒罵,將柱子捶得直震。
“放我出去……”
四周空空『蕩』『蕩』,地上零零散落著一些乾枯的稻草;牆壁細縫裡透進來幾絲極微的光,灰塵在其間緩緩起降,腐朽的氣味瀰漫開來。
“砰砰砰”,這木柱十分堅固,俞修龍邊敲邊罵。
“你們這幫王八蛋,放我出去呀……”
“去呀……”
“呀……”
這裡除了迴音,再無其他任何聲響。不一會兒,他便累得再也拍不動、罵不動了。
咚的一聲,俞修龍向後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氣。兩隻手腕均已被磨穿了皮,鮮血湧出,將冰冷的鐐銬浸溼。
這裡充滿了腐氣,令人反胃。此刻十分安靜,他甚至能清楚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撲通撲通……”
他忽覺脖子上的某個部位也在跳,一下、兩下,繼而小腿肚也在跳……全身上下彷彿都在齊跳一般,可想見這是怎樣的靜。
“吱吱!”
也不知躺了多久,忽然傳來老鼠的叫聲,他感到有『毛』茸茸的東西在觸碰自己著的耳朵。俞修龍伸手一抓,只覺它在自己手裡拼命掙扎,唧吱『亂』叫,果然是隻小老鼠。
俞修龍剛想捏死了它,但卻又停了下來。
“算了,這裡也只有你陪我了……”聽聽其他的聲音,不至於被這鬼地方給『逼』瘋。
俞修龍剛鬆開手,那小老鼠“噌”的一下便竄進暗洞裡,牢內頃刻又變得死寂起來。
想是天外日頭西沉,那幾縷微光慢慢轉淡轉無,牢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俞修龍四處『摸』索,都是冰冰涼涼的牆壁,發力捶牆,“簌簌”落下一些土砂。他捶了一陣,又累得不行,大字般躺在地上,覺得自己彷彿被裝進了一個大棺材裡,被無邊黑暗籠罩著,他不由感到一陣陣窒悶。
“怎麼還不送飯來?”過了多時,俞修龍肚子已經開始造反了。
可是等了又等,始終不見老唐的身影,彷彿已將他遺忘在這兒了。那扇鐵門悄然無言,盡忠職守,將聲、光和溫度死死地擋在門外。
“好餓……”
這幾日來,俞修龍開始還捶牆企圖逃出去,可後來餓得連舉手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就這樣昏了醒,醒了睡。一會兒『迷』『迷』糊糊,一會兒又被飢餓折磨得清醒過來。
他夢見秋彩給自己做了紅豆餅、蓮子羹,那紅豆顆顆飽滿,卻總是吃不到嘴裡,急死個人;又夢見那晚和古若妍一起吃的蔥油小面,黃亮亮的麵條,熱騰騰的鮮湯……
“秋彩、秋彩……”他的眼淚和口水一發湧了出來。
“好香,是燒雞嗎……”
忽然,他聞到了一股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