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殿下這是捨不得呢。”
太后宮裡,一個內侍一臉感嘆說道。
“殿下的身子是不好了,唯恐委屈了程娘子呢。”
太后呸了聲。
“委屈她?她算個什麼東西還委屈?”她沒好氣說道,“多少人想嫁給皇家的牌位都搶破頭呢,她委屈,我還不願意呢。”
內侍頓時嚇了一跳,說過頭了!
“娘娘,你可不能縱著。”他忙說道,“可不能讓殿下孤零零的去了……況且殿下對她如此的情深意重。”
沒錯,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必須給晉安郡王陪葬。
當晉安郡王病體不治死了的時候,這個女人自然要跟著去。
“倒是成全了她節烈的好名。”太后冷哼一聲。
想起她的懷惠王死後還要被人私下說笑的名聲,太后心裡就更恨。
“娘娘,您也不能這麼想,她的名聲,還不是為了咱們皇家的。太后娘娘您的名聲嘛。”內侍忙笑著說道,一面捧茶過來,“那。奴婢就去傳旨?”
太后接過茶,嗯了一聲。
晉安郡王府內一派忙碌。幾個內侍看著人踩著梯子更換門匾。
慶王府三字撤下,換上了晉安二字。
“…大人放心,這裡都是新修整好的,大婚再佈置也容易省事的很…”幾個內府以及府衙門的官員連聲說道。
宮裡的內侍嗯了一聲。
“說什麼話,說的是讓你們儘快準備好,不是讓你們省事準備好。”他豎眉說道,伸手點著這些官員,“丟了太后娘娘的臉面。你們擔得起?”
眾人忙應聲是再三保證。
另一邊一個內侍含笑看著臥榻上的晉安郡王,將手裡的內旨遞過去。
一旁的內侍跪下雙手接住。
“殿下,您可聽到了,太后娘娘可是說了,不許你再胡鬧。”他笑眯眯說道,一面又嘆口氣,“這到底是陛下早就定好的,殿下你大婚,陛下必然也是高興的,說不定一高興就能好了。”
晉安郡王在臥榻上以頭碰了碰枕頭表示叩頭。
“是。”他說道。
內侍這才再次笑了。又叮囑其他人。
“太后娘娘說了,殿下畢竟病著,你們盡心準備。但一切從簡,千萬不能擾了殿下的養病。”
屋中諸人叩頭應聲是。
臥榻上晉安郡王慢慢的合上眼,似乎陷入昏睡中。
程家院子裡,範江林領著家人接旨叩頭。
“時間倉促了點,也不用過於準備。”內侍說道。
“那該準備的也得準備啊,畢竟是成親的大事。”範江林說道,“況且家中的親長們都還沒來呢。”
內侍頓時哎呦一聲。
“江州隔著這麼遠,來來去去的一個月呢。”他挑眉說道,“再說這怪誰?陛下早就說了親事。你們難道不知道準備嗎?爹孃急惶惶的走了,連舅父都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幹什麼呢,急惶惶的讓人奇怪。”
這話說的範江林心裡咯噔一下。
“是家裡的老夫人身子不好了。”他忙說道。
“所以啊。”內侍一挑眉。尖聲說道,“那還不快些?等著守孝三年呢嗎?”
範江林低頭應聲是。
內侍這才嘟嘟囔囔的走了,院子裡也恢復了安靜。
範江林轉過身,看著院子裡的人,又看著院子裡擺著的一箱箱聘禮。
果然是一切從快,一面傳旨一面送了聘禮下了定,接下來就可以成親了。
成親啊,人生中第二件最重要的事,看著院子裡悄然無聲的人,看著一個個古怪的臉色,跟那邊大紅的箱子架子對比,越發顯得詭異。
“那,都快些準備吧。”範江林開口說道,聲音有些發澀。
這一句話打破了院子裡的凝滯,一時間人亂走,婢女帶著管事的收聘禮記錄,範江林又安排人往江州陝州送信。
“…西北也要送。”範江林說道。
屋子裡的燈已經點起來,圍坐著的管事正提筆寫著,聞言點點頭。
“已經寫了。”他說道。
範江林身後按了按額頭。
“走兵部的路子送的快。”他說道。
“那是自然,姑爺可是郡王呢,不用特意送信,江州陝州的官員們都會搶著去說的。”管事笑道。
不過這話在屋子裡沒有引起任何愉悅,管事訕訕的笑了笑,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