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靜靜的寫完書信,念給範江林聽。
範江林也無心斟酌字眼,意思說清了就行了。
管事拿著書信退了出去安排傳送。
黃氏從外邊走進來。
“根本就準備齊全不了。”她說道,坐下來嘆氣,“田地鋪子好說,那些金銀首飾頭面做不出來。”
範江林看著跳動的燭火似乎發呆。
“四弟那邊我以前提過,他一定早早的就準備好了。”他忽地說道。
“準備好也送不過來啊。”黃氏說道。
嫁妝嫁妝便是嫁的當日為妝,過了那一日,再多也不算是嫁妝。
“沒有就沒有吧,反正也沒人看這個。”範江林悶悶說道。
黃氏也看著燭火。
“終於要嫁了呢。”她說道,“可是,怎麼跟想象中的一點也不一樣。”
婢女邁進屋內的時候,已經半夜了,屋子裡燈火通明。
“半芹,你還沒吃飯呢?”她問道,看著擺在一旁的絲毫未動的食盤,又看飛針走線頭也不抬一下的半芹。
“顧不上了,一會兒再說吧。”半芹說道。
婢女跪坐過去。
“吃飯的功夫總是有的吧。”她說道。
“一頓不吃又有什麼。”半芹說道,依舊頭也沒抬。
婢女看著她,又看著鋪開的大紅嫁衣,伸手撫摸。
“外邊鋪子裡也有現成做好的。”她說道。
“不行!”半芹停下手抬起頭,紅紅的眼瞪圓,“不行!”
婢女看著她,對她突然的惱火有些驚訝。
“反正不行。”半芹說道,眼中有淚流出來,她低下頭,繼續飛針走線,“反正不行,別的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娘子不能連嫁衣都穿不上自己人做的…”
這句話出口,婢女伸手掩嘴,淚如泉湧。
“我想的娘子的嫁,不是這樣的。”半芹哭道,一面用袖子忙忙的擦淚,一面繼續飛針走線,“不是這樣的。”
待嫁的年華,相悅的良人,十里紅妝。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此時未眠的人不止她們兩個。
陳夫人再一次披衣坐起來。
“又怎麼了?”陳紹問道。
“我心裡還是不好受。”陳夫人說道,“我想好了。”
“想好什麼了?”陳紹有些不解的問道。
“原本給丹娘準備的嫁妝,明日全送程家。”陳夫人說道,“我可看不得一個好好的女兒家這樣倉促寒酸的出嫁。”
“怎麼會寒酸。”陳紹笑了,“她可比你我有錢多了。”
“可是除了錢,她也沒有別的了。”陳夫人說道,“而這錢,才什麼都不是。”
所以那娘子也從來不把錢當錢。
陳紹默然一刻。
“你也別多想了,嫁過去日子過的好不好,也不在乎這出嫁的排場。”他說道。
“那是兩回事。”陳夫人說道,“你們這些男人家根本就不懂。”
陳紹笑了,點頭認錯。
“是,是,我不懂,夫人隨意安排就是了。”他說道。
陳夫人吐了口氣。
“一定要讓她嫁的風風光光的。”她說道,乾脆起身下榻。
“哎哎,這大半夜的,你要怎麼風光?”陳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