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仙方一進去,帳篷外當即引起了一陣混亂,數名御前侍衛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抓狗,這是陛下的帳篷,眼下陛下又受了傷,貿然闖進去搞不好是會掉腦袋的,可要是不進去,這狗若是衝撞了陛下,更是會掉腦袋。
十餘個侍衛在帳前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是衝了進去,此時藥仙正衝著明帝的臨時軟塌狂吠,怎麼轟都轟不走,幾個人要去抓,偏巧這小狗身子嬌小極為靈活,一幫人亂哄哄的怎麼抓都抓不住。
明帝躺在榻上,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被人群吵醒了,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一隻衝著他叫喚的藥仙詫異問道,“怎麼回事?哪裡來的狗?”
在一旁照顧的王太醫跪在地上,擦了擦冷汗答道,“陛下,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狗,進來之後怎麼趕都趕不走。”
明帝正要說什麼,一個御前侍衛便進來稟報,“陛下,外面有一個人聲稱是這狗的主人。”
明帝見這群五大三粗的御前侍衛連個狗都抓不住,吵得他根本沒法修養,忍著腿上的刺痛下令道,“讓他進來,趕緊把狗弄走。”說完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御前侍衛統領何明。
何明領會,當即朝明帝一拜,隨後示意十餘個御前侍衛全都站在明帝的軟塌前護駕。
帳篷的簾子被撩起,穿著尋常百姓麻布衣裙的殷羽緩步走了進來,一步一步朝明帝的軟塌走去。
這次的任務是冒充魏安平,獲取明帝的信任,否則哪裡需要這番大費周章,只需這條毒蛇蝕膚便可以結果了他的性命。
殷羽在漸漸靠近明帝軟塌的過程中不免生了些許好奇之心,明帝,杜海棠曾經的結髮丈夫到底是什麼模樣?
殷羽走在距離明帝床榻三丈距離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輕喚了一聲‘藥仙’,藥仙便走到她身邊乖乖站好,不再出聲了。
帳篷內喧鬧的犬吠忽然停止,帳篷內當即陷入了寂靜,明帝方從榻上坐好,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殷羽面色平靜地跪在地上行禮,“民女拜見陛下,牲畜無禮,衝撞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明帝中了蝕膚之後,視線不大好,殷羽又站在離她三丈遠處,他聞聲望過去,面色瞬間僵住了,半晌之後才抬起微微顫抖的手臂指著殷羽,粗喘著著氣,不可置信地說道,“你……你……盈容,你回來了?”
明帝說著就要從軟塌上下來,被王太醫一把攔住了,“陛下,您不能動,動了會加速毒素的擴散。”
明帝此時身子虛弱,沒什麼力氣,當即喚道,“盈容你來,你快過來,讓朕好好看看。”
殷羽聞言面色緊繃,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明帝走去。
明帝坐在軟榻上,目光定在殷羽的臉上,痴迷地看著她,當真以為是俞皇后重返人間,不自覺紅了眼眶。
他恨了整整十年,也悔了十年。他恨她的狠心,也悔自己的絕情。
這十年,他每每經過清平宮,都會想起盈容站在殿門前笑著目送他離開的樣子。他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回到十年前,他一定想方設法把盈容的命留住。
做了無數次的夢,沒想到真的有一天,他的盈容回來了。
殷羽停在距離明帝一丈的地方,明帝揮著手,示意她走到榻前,“到這兒來,到朕身邊來。”
殷羽微微停滯數個彈指,露出少女般有些畏懼羞怯的神色,遲疑著走上前去。
待到她靠近床榻時,明帝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上前去,另一隻手撫著她的臉頰,眼圈微紅,唇角顫抖著,嗓音喑啞地喚道,“盈容……真的是你,你終於肯原諒朕了。”
殷羽微微向後傾,神色畏懼地說道,“陛下,民女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就是一個山民,小狗驚擾了聖駕,求陛下開恩,留它一條性命。”
明帝好一會兒才收回激動的情緒,抹了一把眼睛,卻依舊不鬆手,近距離細細打量殷羽的面容便發現了端倪,就算盈容走了十年,眼前這人和盈容很像,但卻絕不是盈容,方才是他受心緒所擾,因為中毒視線又不大好,這才把她誤看成了盈容。
此時搞清楚狀況,明帝的臉當即沉了下來,鬆開了殷羽的手腕,厲聲道,“說,你是誰?”
殷羽嚇得立即跪在地上,“回稟陛下,民女是聖垂山區太平村的村民,方才採藥經過此地時小狗忽然發狂,不顧一切地衝進了這裡,民女這才不得已追了過來。”
明帝沉著臉道,“此話當真?”
殷羽俯在地上,“千真萬確,民女不敢欺君罔上。”說完殷羽有些吞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