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像這樣的人在楊行密、錢繆、王審知等人的幕府中都有很多,那漢子見施樹德不願回答,也不追問,便笑道:“某家姓李名銳,請問先生高姓大名,也好有個稱呼。”
“不敢,在下姓施名樹德,卻不知壯士此次的目的地是哪裡?”
此時漁船已經靠上了長江南岸,已經是潤州地界,李銳縱身跳上岸來,便回過身來攙扶施樹德,笑道:“杭州!也不瞞施先生了,某家本是安公舊部,安公被殺後,我受其恩重,去廣陵收拾他與諸子的屍骸。如今諸事已經妥當,便趕往投奔鎮海軍節度使呂方呂相公。”
“原來與我是同路人。”施樹德小心的上的岸來,心中暗忖道,李銳的身份他也猜出了六七分,只是不好捅破了,反而尷尬。口中卻是讚道:“李壯士不忘舊主,行事高潔,有古人之風,在下佩服的緊。”
“知恩不報,與禽獸又有何異?”李銳昂然答道,臉上頗有自得之色,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在這裡作別吧。”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且慢。”施樹德伸手攔住李銳,笑道:“我此番也是往杭州去的,若是壯士不嫌麻煩,便帶上我一程可否?”
李銳回頭上下打量了一會施樹德,只見此人中等身材,面容尋常,與尋常客商並無什麼區別,倒不像是衝著自己來的,想必此人是聽說自己曾在軍中,想借助自己的武勇護送,想到這裡,便笑道:“有甚麼不可以的。”
於是施樹德付了船資,兩人便一同上路了,那李銳路上指點地勢道路,河流何處較淺可以涉渡;何處山巒有缺口可潛越;何處水草豐茂,可以築營歇息;何處地勢狹窄,可以以奇兵扼守。施樹德表面上只是唯唯而應,心中卻是暗自好奇,他雖然未有經歷兵事,可也歷經艱辛,跋涉千里,並非那種居於深宮之中的宦官,以李銳所言與自己舊日所讀過的兵法一一印證,竟然無一不符,顯然眼前此人昔日在安仁義手下地位不低,像這等人物,為何要冒險渡江投靠呂方呢?施樹德雖然已經決定前往杭州,可在投靠呂方之前多瞭解一點總有好處,想到這裡,他便笑道:“李壯士,在下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施先生只管問,某家自當應答。”李銳正說得興起,不假思索的答道。
“聽壯士方才言談,應當是知兵之人,如今各州藩鎮,對壯士這等人物無不全力招攬,為何壯士卻直往杭州,投奔呂相公呢?”
李銳也不避諱,笑道:“有兩個原因,一來,我與呂相公乃是舊識,此次又帶了安公的骸骨前去,呂相公定然不會薄待與我。”說到這裡,李銳拍了拍自己背上的包裹,臉上神色突然變得陰沉起來:“這第二個原因嘛,淮南無有真主,遲早是呂相公的囊中之物,還是趕往杭州為妙。”
為王前驅 第446章 投奔(2)
第446章 投奔(2)
“壯士這話便差了。”施樹德笑道:“淮南兵甲犀利,士民殷富,剛剛攻取武昌,乃南方第一大鎮,兼且與兩浙據上游之勢,那呂相公有什麼本事我不知道,可若說憑兩浙之地,能併吞淮南,我是不信的。”
“我豈不知淮南士卒精銳,府庫充盈,可若主非其人,縱有百萬之眾,又有何益。”李銳冷笑道。
“主非其人?”施樹德不由得愣了一下,他雖然未曾見過楊行密本人,可是能在這亂世中自保其身,乃至割據一方的,人品暫且不論,各種能力都是在水準之上的,楊行密更是其中翹楚,李銳雖然由於其舊主為楊行密所殺,言語中對其頗有敵視的意思,但應該還不至於否認楊行密的***和軍事能力,可他還這般說,莫非所指的並非楊行密。想到這裡,施樹德再聯想起早上突然碼頭***的事情,心下已經有了計較,便笑著試探道:“吳王莫非不在了?”
施樹德的話音雖然不大,可正好觸動了李銳心中最深的秘密。便好似平地打了一個響雷一般,不由得霍的一下跳了起來,手已經按在懷中短刀柄上,怒目而視:“你到底是何人,跟蹤李某有何勾當?”
施樹德見李銳這般模樣,知道自己已經猜中了,笑道:“我姓施名樹德,方才已經告知壯士了,若說跟蹤,分明方才是某家先僱船渡江,壯士後至要求同船的,這長江沿岸,隱秘港汊不計其數,我又如何能預先知道壯士要到哪裡,先在那裡等候呢?”
李銳聽到對方分辨的頗為有理,自己方才找渡船時隨性所致,若是跟蹤自己的人,決計無法事先趕在自己前面,僱好船等自己。想到這裡,臉色微和,可在懷中按著短刀刀柄的右手還是沒有抽出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施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