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部分(2 / 4)

小說:天下節度 作者:博搏

將士們有桑田自養,宅院可棲身,所以將士們才為之推鋒爭死,所向無敵,這本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東西。所以後來楊行密以主公為湖州刺史,主公才讓已有田宅于丹陽的將士們自由選擇,是留在丹陽還是隨他南下湖州,便是這個道理,為將者首要的便是對己方士卒的‘善心’。”

呂雄聞言,心中卻有些不服,答道:“佛兒哥莫不是讀兵書讀傻了,依我看也不一定,戰陣之上,死人乃是尋常事,為將者有了善心,如何又能驅策士卒破敵,不說北邊那些藩鎮,便是淮上,當年動起手來哪個不是悉數上陣,沒吃的沒穿的去搶,驅趕老弱填壕溝,流竄攻取,大夥兒都是這般,不也這麼過來了。”

聽到呂雄的反駁,王佛兒臉上露出了一絲悲苦之色,往日在淮上為了不凍餓而死,四處流竄廝殺的往事一件件湧上了他的心頭,再看看兩岸腰彎的跟弓一般,死命拉縴的民夫們,他只覺得口中五味雜陳,不知是什麼滋味。過了好一會兒,王佛兒定下神來道:“我說的那種善心不是那種婦人之仁的小善,為將者須得明白將士們悲苦喜樂,世人皆好生惡死,士卒們也不例外,要讓他們在戰場上克敵制勝,就得首先替他們解除了後顧之憂,將士們所欲無非是妻子兒女安康,父母有人奉養。當年在淮上你殺我,我殺你,互相吞噬,死的固然是死了,活下來的也不知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若無主公分置田畝,練兵習武,只怕你我都沒有今日,主公他不是不殺人,可是殺了人之後剩下的大多數人能夠過上太平日子,這便是以雷霆手段,行菩薩心腸。若是如你所說,不體恤士卒疾苦,只管驅使打仗,那些沒有明天計程車卒組成的軍隊就算僥倖獲勝,難道你在那個位子上坐的安心?”

呂雄聽到這裡,覺得王佛兒的話有幾分道理,可又和自己平日裡聽到的道理矛盾之處極多,只覺得腦袋裡如同一大碗漿糊一般,亂作一團。一旁的王佛兒看他這般模樣,知道自己這番道理一時間呂雄還接受不了,也不再多言,自顧回到艙中,讓呂雄一個人在甲板苦思。

王佛兒回到艙中,坐了下來,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身為一鎮留守,親自押運糧食給安仁義,固然是因為此事見不得人,須得呂方極為信重之人才能擔當,畢竟呂方名義上還是楊行密的部屬,不但不出兵共同討伐田、安二人,還運送糧食接濟實在是說不過去。更重要的原因卻是雖然在丹陽和宣州鎮海軍有不少探子,可是蒐集回來的情報十分雜亂,有些甚至互相矛盾,呂方無法從中得出正確的結論,於是便讓王佛兒藉著運糧之機跑上一趟,希望從中得出詳實的情報來,在呂方麾下,如論最信重之人,便是同為呂氏一族的呂雄和內牙軍指揮使的王佛兒,只是呂雄行事還有些跳脫,所以呂方才讓王佛兒帶著他跑上一趟,也好讓他長進些。這一路上過來,潤州諸縣較之自己當年據守丹陽時凋敝了許多,那些被徵發來拉縴的百姓身衫襤褸,面有菜色,顯然都是些窮苦之極的貧戶,又觀察到沿途的田畝荒廢了不少,許多都有長起了荊棘,顯然當年秋天便沒有收成了。

想到這裡,王佛兒起身來到案前,取出一份寫了一半的文書,在下面接著寫了下去:“潤州田土不闢,溝洫不整,勞役所及,豪門大戶,不出一夫,貧賤小民,一年重徵,百姓有怨尤之心。若安潤州兵鋒稍受挫折,便有傾覆之患,如今楊行密西征水師已歸,大江之險,已不可持。以末將之見,主公當早定明越二州,以待楊行密大軍。”寫到這裡,王佛兒仔細檢查了書信,也不留下姓名,待墨幹了,便密封好了,喚來親兵命令立刻送往石城山呂方處不提。

舟山島翁山,隨著一陣陣的海螺聲,明州軍的巡邏快船相距陳璋座船已經不過百餘丈距離了,便是在水上,像那等快船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了,逃跑是決計來不及了,船上的兵卒不待陳璋下令,紛紛從艙底取出暗藏的兵器弓矢,準備拼死一搏,便是先前已經吐得癱軟的人,也拄著長矛,強自要站起身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快些將兵器箭矢給我放回去!”一直皺眉思忖的陳璋看到眾兵卒這般行動,如夢初醒的怒喝道。

“自然是準備接戰啦,難道我等要束手就擒不成?”兵卒們被陳璋的問話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敵兵氣勢洶洶的打過來了,雖說打不過,也得撈上幾個墊背的,這條船上的兵卒都是陳璋的心腹,倒是沒有屈膝降敵的打算。

“胡扯蛋,快些將弓矢放回老地方,兵器也放回去,只需留下六七把佩刀即可。”陳璋也顧不得解釋許多,厲聲喝道,眾兵士雖然不知道主將的意圖,可是還是習慣性的按照他的命令列事,也許他看到形勢不妙,打算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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