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迎了過去,阿瑪的心情不錯,見到我,就把手中的頂戴遞給我,笑呵呵地說:“麻煩福晉給擱擱?”阿瑪的輕鬆卻讓我的心緊了一下,當年阿瑪支援肅武親王豪格,因此和支援多爾袞的理政三王之間一直有矛盾,後來阿瑪被告發說陰立豪格,發往昭陵,據說也和理政三王有關係,現在阿瑪的輕鬆意在說明什麼?難道事情真的很嚴重?他剛把頂戴遞給我,就對額娘說:“思敏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也沒說給做幾樣好的?”就這樣把額娘打發到廚房去了。
看著額娘出去,我就準備張口問這件事,可是阿瑪不給我開口的機會。
“今天回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你什麼都別說,咱們爺倆兒好不容易見一面,別為別人的事傷了和氣。”
“這不是別人的事。是~”
“打住,什麼都別說,該說的時候我會和你說。”阿瑪一轉身,坐到椅子上,靠著椅背,長嘆了口氣,“哎,累呀。勞福晉給捶捶肩?”
既然阿瑪說該說的時候會說,那麼我現在就是跪到他跟前他也不會說的,所以我就只能把湧在嗓子眼兒的話吞了下去,走到阿瑪身後給他輕輕的捶起了肩膀。
“我說,你倒是用點兒勁呀,怎麼,安王不給你吃飯?”
我撲哧的笑了出來。
“這就對了,別管在安王府裡過得怎麼樣,回到家,該笑就笑,別為了他的事把自己搞得忙忙碌碌的。”
其實,身為內務府總管的阿瑪,宗室裡面的風吹草動他全都知道,我和嶽樂的事情他也肯定都知道。要不然不會有這句話的。我一邊捶著背,一邊小聲的說:“我不是為了他的事,我是安王府的福晉,這個身份才讓我管的這件事。”
“回到家,你就不是安王府的福晉,你就一個身份,是我索尼的女兒,如果誰欺負你,阿瑪肯定不會答應的。”他閉著眼睛說。
“阿瑪~”我的話被他攔住了。
“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他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坐直了,拉著我放在肩膀上的手,說:“你大哥的病是越來越重了,你大嫂和你額娘已經顧不上管幾個孩子了,那幾個大的就不說了,只有芳兒,她還小,現在整天在府裡跟著那幾個大的玩,什麼都不懂,我想把她放到你那裡,不知道,行不行?”
我從阿瑪的背後走出來,蹲到他的面前,我們的手依舊拉著,我摸著他的手,仰著頭,看著阿瑪的仍然明亮的眼睛,說:“阿瑪,沒什麼不行的,這件事我做得了主,況且我屋裡還有一個冰月,比芳兒大一歲,兩個人正好做個伴兒。”
阿瑪用他的右手拍了幾下我放在他左手上的手,點點頭,說:“那就好,我就害怕把這個孩子給荒了,她和你一樣聰明。”
屋裡的氣氛有點兒沉重,我故意的開起了玩笑,“那您是不是想把她調教好了,到時候和我一樣嫁一個王爺,還是您的心更高,瞅著皇上的那幾個皇子呢,哎,說起來,芳兒好像只比三阿哥大一歲耶,這不正好?”
阿瑪一下子被我逗樂了,“胡說什麼呢?你嫁一個王爺都讓人操不夠的心,真要嫁給皇子,那心還能操的完?你是不是想把你阿瑪我給累死?”
我和阿瑪都沒有想到,當初的幾句玩笑竟然在六年後一語中的,芳兒真的嫁給了現在的三阿哥,後來的皇上,可見,有時候話是真的不能亂說的,事也是不能亂想的。
阿瑪把我從地上拉起,“起來,蹲到地上不嫌地氣涼啊。”
他示意我做到對面的椅子上,這樣我和阿瑪就是面對面了。
原以為他這時就要說到端重王府的事,可是還是沒有,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我,努努嘴,讓我開啟了看。
上面是阿瑪寫的一封奏疏,但是隻是簡稿,上書:“小民冤抑,有司不為詳審者,請嚴察,使毋壅於上聞。犯罪發覺,其奉有嚴旨者,有司輒從重比,不無枉濫。請敕法司詳慎。前議福建將士失律罪,在大將軍止削一不世襲之拜他喇布勒哈番。而所屬將領乃盡奪世職,輕重不平,有乖懲勸,請敕更正。開國諸臣,自拜他喇布勒哈番以上皆有功業,宜予世襲;其後恩詔所加,非有戰功,請毋給世襲敕書。在外諸藩,風俗不齊,若必嚴以內定之例,恐反滋擾,請予以優容。大臣奪據行市,奸宄之徒,投托指引,以攘貨財,四方商賈,負擔來京,輒復勒價強買。諸王貝勒及大臣私引玉泉山水灌溉,泉流為之竭。邊外木植,皆商人僱民採伐。今又為大臣私行強佔,致商不聊生。大臣不殫心公事,惟飾宅第。皆請申禁。五城審事官,遇世族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