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他們都不易哪!”
“是啊,”拓跋珪籲一口長氣,望著西斜的太陽:“要一個人聽尚且不易,何況一個個部落。”
“尤其是高車人丁零人,混雜在一起最難馴……對了,你之前認識薛部跟延陀部的,他們不正是高車人?”
“已經很久沒見了,也不知現在還在不在獨孤部,還有表叔跟穆叔、奴真——等叔孫首領把他的部落安置好,我得仔細問問。”
拓跋珪點頭,又興致勃勃道:“夫人說你出門遊歷,這段日子可不短,碰到什麼好玩的沒有?”
拓跋珪眉毛微微一揚,還沒回答,底下一陣騷動,拓跋虔一瞧:“哈,賀蘭部第一美女來了。”
賀蘭雪騎著一匹雪白駿馬不快不慢出現在視野中,依舊是一頭烏黑松軟的長髮,夕陽的金光閃爍在她身上,為她出眾的美麗增添了一份不可捉摸之感。
拓跋虔嚥了兩下口水,拓跋珪手指道:“她旁邊是——阿烈?”
不錯,少女身邊圍繞著的七八名異性中,離她最近的正是十二歲的拓跋烈。
拓跋虔道:“哈哈,大翁君,不是我說,你三弟對女人可是很有天賦。”
“怎麼說?”
“你不知道?賀蘭部上至六十歲老婦,下至六歲女娃,個個莫不被他哄得團團轉。唉,我真是心生嫉妒啊!”
拓跋珪擦汗:“你說阿烈?”
“對阿,我看哪,有幾分像梁眷,簡直是無師自通!”
“但我走之前——而且他還小——”
“嘿嘿,大翁君,你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吧!”
拓跋珪瞪堂兄一眼。
拓跋虔大大咧咧道:“這有什麼,哪日我給你找個女人——”
“停停停停停,”拓跋珪見他越說越離譜兒,趕緊阻止:“我看,他多半被你們帶壞才是真!”
“哎,怎能怪到我們頭上來呢!女人們就喜歡他那張臉,一致被迷得昏頭轉向,怎能怪我們呢!”
阿烈那張臉?拓跋珪想想,不是一直都那個樣兒嗎,曬得很黑倒是真的,什麼時候變成了萬人迷?他笑笑,回來至今,他忙著照顧阿儀,對另外兩個弟弟確也未曾細看,不知不覺間他們都長大了。
與賀蘭雪一道來的,還有賀蘭染干。就在大家的目光都被賀蘭雪牢牢吸引住的時候,賀蘭染干跳下馬來,朝叔孫普洛與長孫嵩笑道:“今日真是好熱鬧,兩位老爺子都齊了,走,到我帳裡坐坐去。”
叔孫普洛捻著鬍子:“客氣嘍,近兩天肯定不行,改日我們再請翁君喝酒!”
“哎,我聽了訊息特意趕來,老爺子竟要拒絕?”
長孫嵩道:“各家要點的數太多,實在不逮空嘞。”
賀蘭染干打個哈哈,環顧四周一眼,皺起眉頭:“老爺子怎麼選了這塊駐地呢!這裡水草都不夠好,我那兒有個地方,沒得說的,過去看看?”見兩人不吭聲,又加一句:“保證馬壯羊肥一勁兒長膘!”
“翁君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叔孫長孫笑著擺手。
賀蘭染干連番吃軟釘子,心下著惱,面上滴水不露笑意如初:“兩位老爺子讓我難做了,我知您二位是瞅著我那乖甥兒來的,可賀蘭山大大小小也算我們賀蘭部的地盤不是?我也沒啥別的意思,不過見您二位到地頭上來了,就算普通人戶見了來客不管識不識都會敞開相迎呢,我們儘儘地主之誼,兩位首領也不承情?”
這話入情入理,倒教兩個見多識廣的老滑泥鰍一時也找不出話來應對。旁邊拓跋烈正圍著賀蘭雪說東扯西,見狀滴溜溜一轉眼珠子,叫道:“哎呀,我那大哥跑哪兒去了?”
說人人到,紅色的駿馬鳴一聲停住,馬上少年朗笑持韁,向賀蘭染干道:“舅舅,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賀蘭染干同樣笑答,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似乎又高了許多的外甥。
許久以來,他一直未把這個孩子放在眼內。印象中的他,沒有拓跋儀豔驚四座的箭技和外表,沒有拓跋烈迷惑眾生的飛揚和乖張,甚至不及拓跋觚的清瘦和俊秀,有的不過是大得和他不相稱的代王長孫名稱,至多不過樣貌周正。
曾經讓他激動過的那句“誠如舅言,不敢忘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失色了,他向來不是長性的人,只覺得這外甥說了大話之後就不聲不響消失的行徑讓人發噱。可惜還有楞多出色卻頭腦發熱的年輕人願意跟隨他,叔孫普洛長孫嵩這樣的人也願意投奔他……
“舅舅如此盛情相邀,不如我也湊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