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紅翎雖位列三夫人之首,為後宮之最大,可畢竟不是皇后。
蕭憶芝心屬賢妃,還有個從北狄來的德妃,加上若干妃嬪,哪怕有長姐坐鎮壽安宮,後宮的局面都絲毫不比朝堂上輕鬆。
而叫著關濯最頭痛的還是女兒油鹽不進的態度!
想到這裡,他不得不憂慮的長嘆出一口氣。
高汶入宮五年,察言觀色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見狀寬解道,“國丈不必太過憂慮,自選秀之後才過了整六日,這六日裡皇上有一半都留宿昕露宮,更別說淑妃娘娘還回門一日。”
“行了,這些個話你無需多說。”關濯抬手打住,心裡有數得很。
楚蕭離哪會真心對他的女兒?
拿著紅翎當幌子,做個眾矢之的還差不多!
轉念一思,這情況倒與南巡時候他對慕容紫的手段相似。
罷了,連他都參不透,看來這件事真不能指望一個小小的內侍官。
收回思緒,關濯對跟前低順恭敬的人囑咐道,“既然如此,你且本分行事,老夫不會虧待你和你的家人。”
人是他送進宮的,如何拿捏,他自認適度有佳。
高汶聽之畢恭畢敬,“國丈言重了,能為國丈效命,是小人的福分。”
許是他自知衷心的話語說再多都蒼白,頓了一頓,又道,“小人還有一事稟告。”
天色比先前亮堂許多,關濯天生多疑,先是舉目往側邊處站在橋上放風的小太監看去。
他們站的此地是個死角,背後無人,只有哪個從側邊經過才可能留意。
見著小太監衝他輕微點頭,示以尚能逗留,他才道了個‘說’字。
高汶從容道,“小人雖只能守在東華殿外殿,但誰往內殿送什麼,小人都暗記在心。這兩日東萊那小子忙活著搗鼓了好些北狄名產送到裡面去與聖駕過目,連皇上桌案上的書卷都多與北狄相關,不知可是因為德妃進宮的緣故。”
話到此,宮裡誰是從北狄來的,關濯心神通透。
沉暗的臉容上都是謀算之色,他問,“德妃正式冊封進御的吉日可定下了?”
高汶答,“昨夜司天監送來三個良辰吉日,皇上已經選了其中一日,早先由宋大總管差人往六局那邊通報過去。”
“三個良辰吉日……”
關濯剛就此思量,高汶會意道,“小人會盡快查清楚是哪三個日子。”
倘若楚蕭離選了最近的日子,那麼可見他對北狄的用心。
“下去吧。”關濯淡聲一語,高汶對他微一低首,小心的退離此地。
這次聯姻確實改變了北狄皇室內庭爭鬥的局面,寧玉華顯然有備而來。
滿朝文武更都看出楚蕭離存著心要好好將其利用一番,會做到如何程度,只看彼此的利益牽連有多深了。
……
六局,華庭。
眼見窗外天色越發明朗,早已梳洗完畢的慕容紫打了溫水來,再探首往裡屋瞧了一眼,卻是丁點兒動靜都沒有。
她精緻的臉容一沉,當真有些惱火了!
步進裡屋,把盛滿水的銅盆往架子上放的時候,故意弄大動靜。
‘砰’的一聲,連著裡面的水都灑出少許。
屏風後頭凌亂的床榻上,萬歲爺裹著被窩不滿的輕哼了一聲,表示:吵到他了,輕點兒聲。
接著……人是再沒回響。
慕容紫蹙著眉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兩手支在腰上,半是沒轍的慍怒問道,“你到底起不起?!”
連著好幾天都這樣!
晚上變了法的偷摸過來,夜裡寧可拉著她說一宿一宿的話都不睡。
到了早上,任她軟硬兼施,送香吻、撒小潑、發脾氣全都用上了,楚蕭離說不起就是不起。
天都要大亮啦,六局華庭是個什麼地方?
到處都有女官進出來往,他都不為她想想!
得她低聲怒吼,楚蕭離聽在耳朵裡,樂在心裡,睏覺得笑不出來。
原來他真沒打算拿紅翎來做幌子的,可有了一次就有二次,再來許多次……上癮了,不得辦法。
誰還沒個情不自禁的時候?
沉默了小一會兒,萬歲爺只覺有道寒滲滲的目光長久盯著自己,無數的小刀子飛紮而來,弄得他身上怪癢癢。
唉……
他若再不給個反映,怕是小辣椒要把那盆端來的水都澆潑在他身上了。
剛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