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佔了,威脅也夾涵在其中羆。
慎得人一身的冷汗。
然而再偶時,皇上不小心打個瞌睡,他們做臣子的眼巴巴勾腰駝背站在下面乾等著,也十分的累人。
總而言之,沒事的時候,不見亦是種幸運。
吊兒郎當的離帝,著實讓這幫朝臣懼在了心裡。
入了夏,剛至卯時的天藍得深邃,晨曦自視線盡頭的宮闕後方漸漸泛起,萬丈金光已在層層疊疊的雲層之後躍躍欲試,連迎面淺拂而來的風都帶著乾燥的味兒。
今日必定是個明媚的好天氣。
不少大臣們紛紛駐足在高階上,一邊欣賞遠處的火燒雲,一邊憧憬暢想著大楚國的未來。
國丈大人的心情卻始終欠佳,無暇那方綺麗的美景。
獨自走出宣政殿後,關濯放慢了腳步,趁其他同僚的不備,一個轉身,移到大殿左側最邊上那座金水橋下方,掩進了不起眼的角落裡去。
在東華殿當差的內侍官高汶早已久候多時。
此人是關濯五年前安插在東華殿的內應,因此兩人見了面,並未寒暄,關濯直接問道,“最近皇上可有何特別之舉?”
不日前女兒回門,排場極大,連著關家上下也得了豐厚的賞賜,京城的百姓都在津津樂道,說關家出了一位承眷聖顧的寵妃。
私下裡,關濯向女兒詢問,不想得的僅有三言兩語的敷衍。
紅翎是道,身為關家嫡長女,斷不會望著關家日漸衰敗下去,其他的,望他這在家中為父,在朝中為官的國丈大人放寬心。
寬心?
關濯為官幾十年,怎樣的風雨不曾見過?
唯恐女兒已被楚蕭離收為己用,當真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
得關濯劈頭問來,高汶面上緊迫,左右張望了下才道,“國丈恕罪,近來萬歲爺在殿中的一舉一動……小人實在不知!”
聞言,關濯眼底滲出懷疑,“你身為東華殿的副管事,怎會是一個‘實在不知’?”
高汶早有準備,不慢不緊答來,“國丈有所不知,上回慕容紫被賢妃罰在錦繡宮外跪了半日,此事皇上得知晚了,把裡裡外外的奴才處置了不少,小人雖為東華殿的副管事之一,卻如何都沒有宋大總管與他徒弟東萊來得親厚。那件事過後,東萊主內殿,小人和手下的只負責外殿,平日連端茶送水都用不著小人們,簡直同外面的銅鶴擺設!”
在宮裡為奴,宮女兒們還能有個盼頭,做了公公卻是一輩子的事。
楚蕭離身邊有宋桓和東萊,高汶連近聖駕都難,自個兒也在暗自苦無出頭之日。
關濯聽他言辭真切,起先的些許懷疑散去幾分,兀自沉吟著道,“你說皇上為慕容紫大發雷霆?”
高汶知道他話中隱藏的意思。
早在慕容紫入宮時候,關濯就對他仔細叮囑,叫著他暗自留心皇上對此女可有那重意思。
只不過說到賢妃罰跪一事……
高汶做思量狀,低首道,“小人覺得不然。皇上早就有心清理東華殿,或許此回只是藉故發難,而慕容紫受罰,後宮眾人皆知,是兩宮太后在暗自較勁,她反倒成了當中受罪的那個,說起來是有些冤。”
說著,他抬眸看了看關濯的臉色,見關濯深諳不語,他繼續道,“小人並非是說皇上對慕容紫不得心思,此事上小人還未找到蛛絲馬跡,故而不敢貿貿然斷言。”
連兩宮太后都不知道慕容紫到底想要什麼,他一個連東華殿內殿都進不去的副管事,有名無實,哪裡能揣測那麼多?
可是這回答顯然不能讓關濯滿意,他只好再道,“倒是小殿下入宮之後很喜歡慕容紫,皇上對此彷彿有些不滿,自打小殿下搬去東宮後,日日都派人請示皇上,可否請慕容紫前往說個故事,十回裡就得了一回,且是那回過後,次日皇上重重的處置了前往請示的太監,後而小殿下只要提及此,東宮裡的奴才就跪一地,誰也再沒那個膽子。”
看起來便是皇上厭煩了自己的兒子和一個女官親近的事實。
更何況,這個女官還是慕容家的嫡出之女。
關濯眯了眯眼,將高汶的話細嚼慢嚥。
從南巡伊始,楚蕭離對慕容紫的態度就不明朗,慕容家勢大,保不齊是他藉此女施展障眼法。
他們這些人統是霧裡看花,誰也不明白。
雖然慕容淵和慕容徵那父子兩在朝中各自為營,想把慕容紫捧上後位的心卻整齊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