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題的時刻,當然是百分之一百的,支援太太,頓時氣憤地說,“這些不要臉的東西,實在太過分了!我非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便走到門外,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罵,“狼心狗肺的東西,太太這個身子,還要受你們的氣,她若是有個好歹,你們吃飯家伙就都別要了!給我滾進來!”
年容和年貴不敢遲疑,趕緊連滾帶爬的進了屋,向坐在椅上的宣代雲小心賠罪,仍不敢起來。
年亮富在宣代雲身邊,大馬金刀地坐了,瞪著眼問,“你們今天,為什麼打架?”
年榮說,“年貴偷了東西,被我抓到了。他不認,反罵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年貴立即嚷起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偷的?你冤枉人!”
年亮富拍著桌子說,“別吵!都安靜!一個說完了,另一個再說。”
年貴是他的心腹,年亮富在外頭包養女人,許多不方便年亮富出面的事,都是年貴幫忙做的。所以年亮富本來,是想讓年貴先說的。
不料宣代雲恰好此時開口,輕輕說了一句,“年容,你先說。”
年亮富便轉了態度,堅定地說,“年容,你別怕,有什麼就說什麼。老爺太太一定公道處置。”
年貴望向年亮富的眼神,越發的可憐委屈了。
年容彷彿受到鼓勵似的,不屑地瞥了年貴一眼,說,“我今天從年貴房外經過,剛好窗戶開著,瞧見他在裡面把玩什麼東西。本來我也沒理他,偏偏那麼巧,屋子裡太陽照進去,他手上玩的東西,映出一道光來,在我眼睛裡一刺。所以,我就留意了……”
年亮富皺眉道,“問你們為什麼打架,你前面嘮叨這些幹什麼?又不是說故事,簡單些說。”
年容回答一聲是,接著說,“我一看,看見他手裡玩的是一個金錶。我就想,有一回舅少爺打電話來,還是我接的,他就說他掉了一個金錶,還要我留意呢。年貴哪裡買得起金錶,一定是偷了舅少爺的……”
年貴在一旁,又不甘心地叫起來,“我沒有偷!那是撿的!因為不知道是誰的,也不知道還給誰去。老爺,你是最知道我的,你要為我做主啊老爺!”
年亮富沉著臉說,“還沒有說完,你嚷嚷什麼?再這樣,我也懶得問了,直接把你們兩個,都送到警察廳去。”
送到警察廳,不管有罪無罪,都要脫一層皮的。
這話一出,年貴頓時就不說話了,只是恨恨地盯著年容。
宣代雲問,“那個金錶在哪裡?”
年容指著年貴說,“就在他身上,我親眼看見他揣到口袋裡去的。我們剛剛跪在院門口,我就一直盯著他,要不盯著,說不定他就偷偷把賊贓給丟哪個角落了,好消滅罪證。因為我盯著他,他不敢丟。”
年亮富看著年貴,乾巴巴地說,“拿出來。”
年貴哆嗦了一下,把手伸進口袋裡,果然掏了一個金光燦爛的手錶出來。
年亮富剛接過來,宣代雲說,“給我看看。”
他就趕緊雙手捧著,把金錶送到了太太面前。
宣代雲對於一個金錶,平日是不放在心上的,可聽說這可能是宣懷風丟的那個金錶,不由就留意起來。
把金錶拿在手上,仔細地看,那嵌的碎鑽,精緻的做工,一看可知,是極昂貴高階的洋貨。
她也沒有打算,要從一隻金錶上,找到讓自己心煩意亂的真相,只是無所寄託般的,下意識地把那金錶,翻來覆去地看。
看了一會,就把金錶擱在桌子上,飲了一口半溫的參茶。
她忽然覺得哪裡恍惚不對,把杯子放了,又拿起了金錶,對年亮富說,“你過來,幫我瞧一瞧,這表的背面,是不是刻得什麼?”
年亮富趕緊過來,彎著腰,眯起眼睛,使勁看了半日,笑道,“太太,我這眼睛,和你半斤八兩呢。我看呢,是幾個字,就是太小了,瞧不清楚。”
宣代雲的視力,天生就不大好的,就說,“勞駕你,到裡頭梳妝櫃右邊的匣子裡,把我的眼鏡拿過來。”
年亮富取了來,宣代雲戴上眼鏡,對著表上的字再看,總算是看得清了。
這一看清,便是脊背上,刷地一層冷汗。
頓時做不得聲。
年亮富還在眯著眼睛,把脖子伸著問,“太太,看清楚了嗎?我瞧來瞧去,只瞧見一個,像是個白字。太太,你怎麼不說話?”
半晌,宣代雲抬起頭,竟有些失魂落魄似的,視線也有些直了,嘶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