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不會如此。你說的那些話,也只有你自己相信罷了。”
宣懷抿說,“這些話不但我說,別人也在說,都傳到舒燕閣那些婊子的嘴裡去了,那些婊子對著恩客,把二哥的事,當笑話來助興呢。若不是真的,哪裡來這些言語?”
宣代雲雖沒有說話,但是,宣懷抿聽著話筒裡,一陣陣喘氣聲,知道她已經氣地不輕。
便又抓著機會說,“二哥每次病了住院,白雪嵐都把他看得緊緊的,這是一個上司,對待下屬的態度嗎?就算是看重下屬,天底下也沒有不許下屬的家人去探病的道理。那是白雪嵐在病房裡對二哥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被人發現。姐姐,你想一想,自從二哥進了白公館……”
話未說完,話筒裡一聲怒喝,“別說了!”
電話便被結束通話了。
宣代雲掛了電話,重重坐回椅裡,三五分鐘,竟不知身在何處。
漸漸回過神來,覺得牙關生疼,原來剛才一直緊緊咬著牙,不曾松過勁。
又覺得臉上癢癢的,伸手一摸,竟是流了滿臉的眼淚,連衣襟也打溼了。
宣代雲便對自己很生氣,心想,宣懷抿的為人,是最不可信的,何況懷風那樣乖的孩子,萬萬做不出這種背叛祖宗的事來。既然是絕不可能的事,怎麼自己就哭了。
這實在很不對。
只是她在心裡,雖再三地說著不可能,然而腦海中,又浮出白雪嵐護衛他弟弟的一幕來,一個上司,把下屬看顧得那麼嚴密,又是什麼道理?
然而宣代雲還是堅決不肯相信,她的親弟弟,那樣丰神俊朗的優秀男子,要何等的女子不可得,怎麼會走這條千人指,萬人罵的歪路?
怎麼會這樣作踐自己?她正怔坐著,外間有了動靜。
年亮富在外頭就討好地奉承起來了,“太太!參茶來了,要趁熱喝,藥效才不會失。”
一邊捧著熱騰騰的參茶,一邊進到電話間,看見宣代雲的臉,倒是一怔,奇怪地問,“太太,你這是哭了?眼睛這樣腫。”
忽然臉色一變,驚駭起來,試探著問,“是不是懷風打了電話過來?他怎麼說?總不能見死不救。”
宣代雲把腋下的手絹抽出來,抹了滿臉的淚水,掩飾著說,“懷風沒打電話過來。我只是坐著想事情,越想越傷心,不知不覺就哭了。”
年亮富說,“你現在這身子,怎麼可以悲傷痛哭?對孩子也不好。快喝一口罷,補一補氣。”
宣代雲別過頭說,“我什麼也喝不下。”
年亮富嘆氣道,“唉,孕婦的脾氣,虧我這樣趕過去,親自切的參片,親自拿山泉水燒的好開水……好,好,不喝就不喝。我坐這裡陪你。”
宣代雲說,“這電話間裡悶,叫人喘不過氣來。我不要坐這裡。”
年亮富屁股才挨坐墊,就聽見這一句,趕緊又站了起來,體貼地說,“既這樣,我扶你回屋裡,好不好?如今你的話,就是聖旨了。”
便把宣代雲小心翼翼地扶了,往兩人住的小院那頭走。
到了院門,年貴和年容還直挺挺跪著,這兩人被淋了一身,已在太陽下曬了個半乾,遭了一點罪,鬥雞性子也沒那麼激烈了,都後悔不迭,不該一時火燒了腦子,在太太面前失分寸,落到被別的聽差看笑話的下場。
這一跪,也不知道要跪到什麼時候。
兩人現在老實多了,見到年亮富扶著宣代雲晃晃悠悠地從身邊走過,不敢起來,也不敢擅自做聲,只是眼巴巴地看著。
年亮富剛才回來時,就看見他們跪著了,只是當時心裡焦急,不曾去管。
現在太太表示了要找小舅子求情,照年亮富來看,事情大有指望,畢竟白總長對他小舅子的意思,他早就看出了七八分。
當姐姐的聲淚俱下,求得小舅子心軟,小舅子再對總長撒了嬌,還有什麼不可解決的?
想到這,年亮富的心情也輕鬆了兩分,便關注起那兩個跪著的聽差來。
他把宣代雲扶回屋裡,讓她坐了,又拿軟墊給她墊著背,就問,“年貴年容兩個,哪裡得罪了太太,讓太太罰他們跪在外頭?”
宣代雲正為弟弟的事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排解,有丈夫陪著說說話,倒是可以避免自己胡思亂想,便回答說,“他們兩個,仗著自己在這裡做事,有一些年頭了,越來越不像話。我知道他們平日總吵嘴的,今天更不堪,居然當著我的面,打起來了。你說,氣不氣人?”
年亮富於此最需要太太為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