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息地陪人散步,我這是頭一次,好在我找到了自娛自樂的專案。我揹著手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複製著胤禛的步子,搖搖擺擺地像在走臺步。他突然止步轉身,我沒有及時剎車栽進了他懷裡。
“對……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你很怕我?”他抓著我的胳膊,皺著眉頭。
“不……是……”我不知道哪個是他想要的答案。
唉!他嘆了一口氣,鬆開我的胳膊。
見不得月夜裡孤寂的背影,快跑幾步,跳躍式地攔在他面前:“要不要看看我繡的流氓兔?”我獻寶似地把繡好的手帕遞給他,“繡了很久,比我的這隻好看多了,是不是?”
他不看手帕,看著我,挑起一抹微笑:“為什麼叫它流氓兔?”
“覺不覺得他的樣子痞痞的?”
“痞痞的?”
“對啊,你看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兒,是不是有點兒?”
他大笑,眼睛裡閃動著溫和的光芒,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過來,他收起手帕,輕輕颳了一下我的鼻子說,去吧。
在小徑的轉彎處,我忍不住回頭,洪顯恭敬地站在胤禛身後說著什麼,那個背影挺得直直的。
猶豫再三,我還是衝上了涼亭,年羹堯不在。亭子背後傳來一個女孩子的哭聲。芬兒?
我的安撫換來號啕大哭,我理解這種情境,只能讓她哭個夠。每次問到為什麼,回答只會是新一輪的大哭。懷裡芬兒的戰慄傳染了我,我有些不安,卻不知道為什麼。
第二天夜裡,不安變成了現實。一隊侍衛走進了承露軒,驚動了胤禮。
“伊蘭,救我!”芬兒哭喊著求救的物件竟然是我!我只能轉而哀求胤禮。
“十七阿哥,奴才們是奉命辦差,您別讓奴才為難……凝春堂?哼哼,只怕那邊的主子也攔不得。”侍衛頭冷笑著帶走了抖成一團的芬兒。
胤禮的拳頭握得嘎巴響,兩頰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小德子試圖上前勸導,慶哲攔住了他。承露軒的主人紅著眼眶憤懣了一夜,大小奴才心驚膽戰地陪著,不安就像一團霧似的悄悄擴散。
第三天傍晚,還是那隊侍衛走進了承露軒。侍衛頭朝我微微一咧嘴:“走吧,伊蘭。”胤禮站在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朝他笑笑:“放心,我不會有事。慶哲……”慶哲會意地點點頭說“放心”。
走出承露軒,我帶著一點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 txt小說上傳分享
無妄之災
這不是正式的公堂,屋裡擺設簡單,加上秉燭夜審,我無法判斷身居何處。“說吧。”公案後面端坐著兩個官員,面無表情。“說!”我身後站著兩個帶刀侍衛,雖沒有殺威棒,吼聲一樣震肝顫膽。
驚堂木啪地敲在桌上,出門時的英雄氣概嗖地竄到爪哇國去了,慌亂和不安的心緒更讓我不知道說什麼。
“哼哼!前天晚上你看到了什麼?”左邊的官員看上去相對溫和些。
前天?我在陪胤禛散步啊。
“四貝勒”讓兩個官員咬了半天耳朵後,左邊的官員問了我和胤禛散步的時間和方位,右邊的官員則拍著驚堂木讓我繼續“交代”到底看到了什麼。
不知道他們要知道什麼,我只好把那晚在西涼亭遇到芬兒的經過說了。右邊的官員露出瞭然的微笑:“這就對了。徐大人,就這樣結了吧。”
左邊的徐姓官員拉住他又咬起了耳朵,右邊的官員很不情願地點點頭。審訊繼續。
“把你和盧芬兒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再說一遍,有半點差錯,小心你的皮!”徐姓官員
冷著臉威嚇我。
“我們沒說話,因為她一直在哭。”
右邊的官員跳了起來:“我看,不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說了!來!打!”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憤怒取代了驚慌,我不屈地揚著頭:“等等,你就是要我死也得有個罪名吧?我說的都是實話,時間、地點都很清楚,幹嘛不先調查一下?”真是一群混蛋!
“嘟!你還教訓起本大人來了……我……”
“塔大人,塔大人,息怒,息怒。”徐姓官員拉住了憤怒的同僚。
塔都?難怪看著眼熟。呵呵,轉了一圈竟然落到了他的手裡。我的情緒莫名的平緩了下來。
“盧芬兒當真沒有和你說過什麼?”徐姓官員儘量顯得和藹,我也很誠懇地回答沒有。塔都拍著驚堂木:“大膽奴才!盧芬兒已經招供,你還敢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