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細紅爪子四處走。
毛茸茸一身黃毛,嫩生生的啾啾聲,澄哥兒一看見就忘了那些煩惱,明沅心裡還擔心著選秀的事,既然顏明潼要去,等她大了,是不是要跟著進去當丫環?
她被某妃傳引導的以為所有女人都是要進宮選秀的,嫡出的選宮妃,她們這些庶出便得跟著去當宮女。
澄哥兒支著兩條胖乎乎的腿,伸頭去看這個小東西東啄西啄,嘴巴尖尖去碰地毯上邊的黃綠色紋樣,還當是在吃食,澄哥兒把玫瑰餅子揉碎了餵它,它又不吃。
“小鳥不吃!”澄哥兒發急,采菽掩了口笑:“它不吃餅子,它吃蟲。”
澄哥兒轉過頭去,又想摸又怕,手指頭翹起來,拿指尖去碰碰雞崽子的一小撮尾巴毛,叫那小雞崽兒回頭啄了一口。
一點也不痛,他卻衝著明沅直襬手:“咬人呢!”把手背在身後,又要看,又有些怕,圍著雞崽子蹲得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屋裡剎時便歡快起來,明沅倒不怕,卻也跟著他把手藏起來,陪著澄哥兒玩,也不覺得裝小孩子有多累,總有個模版在。
西暖閣裡鬆快,上房卻一室寂靜,紀氏的屋子外頭站了一溜丫頭,個個都不敢往前湊,不說剛調過來的六角幾個,便是瓊珠瓊玉卷碧凝紅四個大丫頭,也都在落地罩外立著,隱隱聽見裡頭紀氏飲泣聲,輕手輕腳的往外退兩步,招手叫過六角,叫她去拎壺熱水來。
“怎的這樣事竟落到咱家來?”紀氏眼圈通紅,想想要把女兒送到宮裡,心就一跳一跳的痛:“她自落了地便沒離開過我身邊兒,出嫁我還想留著兩年的,怎麼這一回,竟把歲數壓的這樣低?”
顏連章坐到紀氏身邊,重重嘆一口氣,摟了她的肩,拿了帕兒給她拭淚:“原想著五年裡頭老爺好往上升一升,咱們家的女兒也好免了選,哪裡知道這回竟下了這樣旨意,咱們又不是寒家小戶,要送了女兒去選宮女。”
宮女確是打小開始教的,早早就往民間收羅了女孩子進去,調理起來好往內宮送,運道好能侍候主子,運道不好便一輩子都是雜役。
顏連章是從五品官兒,雖不大,卻是實缺,都轉運鹽司的運判,還是在穗州這樣靠海的地方,若不是顏家幾代積攢下來的銀子給他疏通,也坐不到這個位子來。
“這一回便是哥哥家的兩個姐兒也一併要選的,潼姐兒年歲小,我心裡猜度著,怕是俱都相看一回,往後好給諸王婚配的。”顏連章也才二十七八,這個頭生的女兒自來寶貝不過,想著要送她去選秀心裡也捨不得,摟了妻子撫她的背,嘴裡還叫起了乳名:“阿季,再往上我會打點,你放寬了心便是。”
紀氏靠在丈夫肩上,捏了帕兒抹淚:“哪有這樣的道理,自打孝敬皇后沒了,坐上臺的那個,行事哪裡還有章法可言!”說著狠狠啐了一口:“天殺她個小婦養的!”
元貴妃卻不是嫡女出身,也不知道是怎麼叫皇帝看中了,自此念念不忘,她進宮時恐怕名頭不好聽,上邊示意把她記在嫡母名下。
於家出了這麼個女兒,進宮就是妃子,還得了個元字,勢頭直逼皇后,哪裡有不應承的,可於家另幾個姐妹並不買她的帳,滿金陵城哪個不知道,貴妃娘娘是小婦養的,親媽連個侍候筆墨的丫頭都不是,是於大人吃醉了酒,如廁的時候拉進去睡了,哪裡知道能養下女兒來。
可這些話也只在閨閣裡頭說一說,紀氏哭得會子抹了淚,便聽丈夫說:“也只去的得三五個月罷了,不獨我大哥在,舅兄也在,哪裡會不幫著照應。”
紀氏原是想跟了去的,可捨不得女兒,也捨不得澄哥兒,家裡這攤事更是放不下,男人哪個不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家裡再沒有個能理事的人,她走了,管家事又能交給誰?
還是顏明潼站在門邊聽了,接過丫頭手裡的銀匜,卷碧打了簾子讓她進去:“娘,哪裡就得你陪著去,我不過往宮裡轉個圈兒,看看景兒就又回來了。”
說著把銀匜裡的熱水倒進銀面盆裡,絞過毛巾遞上去給紀氏擦臉:“娘再不必憂心我,若是要走如今便得上船去了,給大伯捎了信,叫他往渡口接我便是,我好同兩位表姐一道進宮。”
紀氏原已經收了淚,聽見她說這些忍不住又掉起淚來,顏連章見女兒持的住,點點頭道:“你倒還不如明潼了,哪裡是相看她,看那些適齡的且不及。”
紀氏當著女兒的面不好再罵元貴妃小婦,心裡卻怎麼也捨不得她,攬了女兒到跟前,細細看她的模樣:“我叫平姑姑跟著你去,老爺再派上高源高慶兩個,我明兒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