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劉千戶夫人,能派些兵跟船也安心些。”
“哪用得著這麼麻煩,本就有官船相送的,只大哥的信兒來得早,我看,不如跟著宮裡的船去,有宮女侍候,又有教養嬤嬤在,一路上也更方便些,總能聽些規矩,不可衝撞了貴人。”
顏連章還有些話不好開口跟妻子女兒說,家裡未曾有人上到中樞,卻因著身在鹽道又坐鎮穗州,常見那些京中來的採辦,知道今上的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這才急著採選,想把兒子們的婚事都預先定下來。
紀氏嗔了丈夫一眼,拉了女兒的手,她此時也寬慰下來,只當是女兒出門走親戚,明潼點了點頭:“還是爹爹思慮的是,我總該跟了官船去。”
紀氏夜裡也不留丈夫,拉了女兒一道睡,她是十二分的不捨得,只把女兒當成小娃,留她一道睡,還要給她散頭髮擦臉。
明沅還睡在西暖閣裡,瓊珠把澄哥兒帶了回去,母子三個睡在一處,明沅心裡有事,夜裡便睡不踏實,第二日早早就醒了,喜姑姑見她坐起來抱著被子等穿衣,拍了她道:“姐兒再睡會子,太太還沒起呢。”
外邊天已經亮起來,明沅不知道紀氏什麼時候起,她覺多睡得沉,正院地方大丫頭手腳輕,從來吵不著她,在親媽院子裡卻知道她一大早就起來了,要到正院去請安,催熱水催點心小食,等到她又懷上二胎,這才藉口不去。
明沅睡不著了,挨著枕頭又躺了會兒,眼睛盯著帳子看那花樣,還是喜姑姑怕她餓著,先給她洗漱起來,叫僕婦去抬了小桌進來。
在她自個兒屋裡吃,便不如在紀氏屋裡吃的那樣精細,卻有一小竹屜包子,開啟來一團白霧,一屋子香味,明沅使著短箸去夾,筷子尖一戳,皮就叫她捅了個洞出來。
喜姑姑跟紀氏一般卸了手環給她夾起來,說是包子,更像湯包,還皺了眉頭:“怎的上了這個來,燙著了姑娘可怎辦。”
拿筷子挑開來,挾了裡頭的肉吹涼了送到明沅嘴邊,不是豬肉,也不是牛肉羊肉,嚼吃了一塊,再吃一塊,才吃出來,像是鴨子肉的。
皮全掀開,裡頭的汁兒也不許她喝,單挾了醬鴨脯子切的丁給她送粥,比起那些清淡小菜,明沅更喜歡這些,就著鴨肉吃了一碗粥,吃的渾身冒汗,喜姑姑便又給她重新擦臉,外邊漸漸有了響聲,
卻是等著請安的幾個姨娘發出來的,紀氏最規矩不過,甚個時候請早安都是有定準的,這些個姨娘若有晚的,還要叫身邊的嬤嬤去重新教過規矩,可今兒卻一直站到這時候還不曾叫她們進去。
她們站著無事,兩個姐兒卻不能這麼幹站著,喜姑姑往外頭一張就知道情由,叫過了採茵去把兩個姑娘請進來,她們是主子,不能在外頭乾等著。
明洛明湘不一會就手牽著手進來了,穿著一色的薄錦襖,梳了雙丫髻,也是一邊別了一朵金花,兩人年紀相仿,又是一樣打扮,看著倒似雙生子。
明湘還好,明洛卻轉了眼睛看個不停,從泥金描花的大座屏一直看到牆上嵌的瓷畫,喜姑姑咳嗽一聲,她才把目光收回來,挨坐在羅漢床上,兩個都要請過安才能用飯,一屋子沒散的香氣勾人饞蟲,連顏明湘都去看桌上的剩菜。
采薇端了點心進來,一碟子果餡蒸酥,一碟子黃米棗兒糕,倒都是熱的,又給點了蜜茶來,兩個女娃兒一人拿了一塊吃起來。
吃了糕兩人都活泛起來,明洛叫一聲:“六妹妹,你的屋子真好看。”
明沅不知道要怎麼答,先嗯了一聲,又說:“是三姐姐借給我的。”這些東西喜姑姑俱都造了冊子,說不定往後還要還回去的。
明洛擰了細眉:“不給你?”她眼睛一轉:“上房好東西可多,你這是老鼠掉到白米缸裡了。”
明沅更不知道要怎麼回話,幸好明湘開了口,因著有嬤嬤在,她不似明洛高聲,只輕問:“三姐姐是不是要進宮去?”不過一夜,家裡都傳遍了,安姨娘張姨娘兩個住在一個院子裡,一串門便知道訊息。
明沅不願答,只好搖搖頭,正不知該說什麼,上房裡要了水進去,兩個女娃兒立定了走出去,明沅也跟在身後,她剛走到經過耳房,便叫人一把抱住,抬頭見是睞姨娘,她這輩子的親媽,眼淚撲簇簇的掉下來,哽咽著喚她:“六,六姑娘!”
第5章 白玉蝦餅
顏家原來不過是從五品官兒,再往上一點兒便不能選秀了,可祖上這一枝卻是自太…祖開國時便跟著打江山了,也不是他想參軍,而是揭杆起義,容不得你不幹,只好拿了大刀長槍一手一腳的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