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在了手中。
“嘩啦”,無形屏障碎裂,那孩子下半身的衣裳登時溼透,哇哇大叫,不知是氣的還是水太涼了凍的。
湖裡登時冒出四五個人來,異口同聲喝道:“快放了我家少爺!”
此時那大斗笠早沒了,被文笙抓在手裡的孩童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生得粉團一樣,眉眼似曾相識,文笙試探問道:“你是譚吉寶?”
那孩童沒有反駁。瞪著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臉驚奇地望著文笙,抬手指向她的雙唇:“你你你……”
他被文笙的口哨聲震傻了。
果然是這小傢伙。
文笙連忙將他放到岸上,問道:“你爹呢,你爺爺呢?”上次見到譚吉寶,他還沒有笤帚高,跟著五叔譚瑤華在長亭為自己一行人送行。
想到這裡,文笙微微一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腦門上的幾根毛。
譚吉寶醒過神來,“哼”了一聲,將臉扭到一旁:“你是壞人。害死了我姑姑和太爺爺,逼得我們住在湖裡。我不和你說話!”
小傢伙懂事早,記性也不壞,文笙沒當一回事。搖頭嘖嘖道:“你看。沒有我的允許你可走不了。不說話也隨你,只要你忍得住。”
水中幾人還在呼喝,卻因知道文笙厲害,不敢靠前。
文笙衝他們道:“麻煩諸位去傳個話,就說顧文笙前來拜訪譚家幾位前輩,還望撥冗一晤。”
說完了她不再理會那幾個譚家的侍從,同譚吉寶道:“你跟我來。”回到自己的船上坐著等待。
譚吉寶假裝沒聽到,文笙不以為忤。隔著丈許遠問他:“譚吉寶,你還在學琴麼?”
譚吉寶打定主意不說話。翻了個白眼。
文笙故意道:“那就是放棄了。也罷,我早看出來你沒繼承譚家人在音律上的天賦,早早學點旁的也好,免得學上十幾二十年依舊是個半吊子。”
譚吉寶怒了:“胡說,你才是半吊子。幾位叔爺爺都說老子是天才。”
文笙聽他自稱老子,莫名覺著耳熟,忍不住“噗”地一聲笑。
譚吉寶黑著臉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用激將法,老子是覺著因為賭氣卻生一肚子氣不值得。”
文笙莞爾:“不錯,只有聰明人才懂得審時度勢,不會一條路跑到黑。不過天才麼我卻不覺著。自己的親人,就是狗尾巴草,也會覺著像朵花。”
譚吉寶張嘴要辯駁,文笙卻將琴放在身旁,兩手撐在身後,身子向後仰,抬眼望天,口中隨意哼唱。
她坐著的這條船便按照她哼出來的曲調在譚吉寶面前漂來蕩去,如有神助。
譚吉寶兩眼瞪得渾圓,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之色。
剛才他聽到文笙吹口哨就覺著古怪,原來這竟是真的。
文笙炫耀夠了在他跟前停下來:“我能做到這樣,你能麼?好吧,我是大人,不同你比,我還認識一個比你小一點兒的孩子,他從未學過樂器,更沒有接受過音律方面的訓練,卻有過耳不忘的本事,能清楚聽出‘徵’與‘變徵’之間微小的差距。比起他來,你還敢自稱天才麼?”
等譚家眾人聞訊坐船趕來,竟見叫大夥很是頭疼的譚吉寶和顧文笙都坐在船頭,一大一小捱得很近,中間隔了一張琴。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雞叫,公雞打鳴……”離遠就能聽到他清脆的童聲。
譚大先生微微皺眉,要在瑤琴七根弦上彈出公雞打鳴無疑比鳳凰叫要難多了,但彈琴的人是顧文笙,這又是順理成章的事。
長孫譚吉寶這愛好多年不改,只是個公雞打鳴就把他吸引過去,敵意盡消。
“吉寶,過來。”
譚三先生在旁沉聲道:“顧樂師,沒想到你還活著,你是專程來看我等賭約兌現的怎麼樣的?亦或是想要趕盡殺絕?”
譚家諸子突然聽說顧文笙找來,無一不是大為吃驚。
明明大夥親眼所見,她和老父一起墜落懸崖,老父那樣的人物都未能倖免於難,她怎麼活下來的?
不止一人生出“賊老天太不公平之念”。
譚大先生異常確定地道:“必定是因為《希聲譜》。”
雖然幾人隨即都想到《希聲譜》有防禦之效,但要在疾速下落中鎮定自若地彈琴,彈的還是隻剩兩根弦的古琴,他們設身處地一想,不禁都生出匪夷所思之感。
這怎麼可能?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顧文笙還活著。那場鬥樂毫無疑問是她贏了。
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