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間頗有溫柔繾綣之意:“怎麼了,一個姑娘家。沒事不要緊盯著男人看,你再這樣子,我要多想了……”
文笙“嗖”便將腦袋轉到了一旁。
鍾天政見狀“嗤”地一聲輕笑,笑聲裡頗有自嘲之意。
文笙央道:“阿政,差不多行了吧,老使這招你不膩麼?”
“不。”鍾天政悠然回答。
文笙只得眼看別處:“其實今日我是想向你請教一下拜師的事。”
文笙眼下面臨的難題,鍾天政自然都看在了眼中,他笑了一聲,幸災樂禍地道:“你可看出來了,南北兩院都沒有合適你的師父,老實去女學上你的課吧。”
由上次鍾天政不滿譚錦華請客捎上了她,文笙就意識到鍾天政此人表面看上去好似離經叛道,骨子裡頭與世間大多數男子也差不多,看不慣她在外邊拋頭露面。
她暗自嘆了口氣,正色道:“若是去了女學,不說能不能學到東西,以後閣裡春秋兩次考試以及三年大比都不能參加,我好不容易才掙到了一點不同的對待,豈能到這時候前功盡棄?阿政,還請你幫幫我。”
鍾天政聽文笙如此說,頓時想起她在絲桐殿傷著手同自己比試的情形。
她說的“好不容易”不是虛言,想到此,鍾天政心中不由地一軟,想了想,問道:“你想拜個什麼樣的師父呢?”
文笙聽他話語鬆動,忙道:“我的情況,你最是清楚。我是想在南院找一位老師,不怕鳳嵩川,不介意我是女子,最好也不要督促著我學妙音八法。”
鍾天政沉吟道:“前兩個還好說,這最後一個嘛,妙音八法是玄音閣看家秘法,大家都是奔著這個來的,想找一個不練妙音八法的,可不大容易。”
話雖如此說,他卻知道文笙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
《希聲譜》和妙音八法的要旨大相迥異,文笙以狀元的身份入學,卻遲遲學不會妙音八法,難免引人生疑。
鍾天政也不想文笙掌握了《希聲譜》的秘密洩露出去,引人覬覦。
文笙沒有估計錯他,玄音閣所有樂師的資料他早好幾年就到手了,沒想到他自己還沒怎麼用上,到是便宜了文笙。
“若按你的想法,南院那麼多樂師,符合條件的大約只有兩個半。一個是‘赤烏’楊鳴岐,此人已然年逾七旬,垂垂老朽,耳聾眼花,你若拜到他門下,學不學學成什麼樣,他縱然想管也有心無力。而且他乃是豫王的親大伯,當日因為一心學琴,辭了世子之位,論起來皇帝還要叫他一聲叔父呢,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把鳳嵩川放在眼裡,只是你想要拜到他門下,還需請程國公出面,幫你說項。”
文笙初聽鍾天政說有“兩個半”之多,登時鬆了口氣,可沒想到鍾天政推薦給她的這第一個,又是皇親國戚。
“那另外一位呢?”
鍾天政笑了笑:“不合適?另一位是‘黃金鼓’卞晴川,這個人經歷十分有意思。據說早年是懷英翔懷將軍的親信,也不知懷將軍從哪裡把他找了來,懷將軍帶兵同南崇人打仗。他就在中軍帥旗下擊鼓。後來懷將軍獲罪問斬,譚老國師因他是樂師,將他保下來,放在了南院。聽說卞晴川自那以後醉生夢死,不思進取,大約是南院裡唯一一位不會妙音八法的人。”
他都不會妙音八法,自不會督促著學生去學。
“只是拜他為師。我怕你學不到什麼東西。而且師父若是被人瞧不起,徒弟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鍾天政幫她分析利弊。
“你說還有半個。”
“那半個我指的是譚五先生,我這位師叔才是真正的閒雲野鶴。對玄音閣的事漠不關心,這次選拔學徒這麼大的事,他都沒見人影,不知在哪裡逍遙。你拜他為師。他必定懶得管你。”
譚家人自然被文笙排除在外,聽鍾天政介紹完,她到是對那位卞先生產生了些興趣。
“你若想要拜他為師,不用託人,只要拿一罈子酒去,待他喝醉了,不要說你管他叫師父,就是他叫你師父都沒問題。”
文笙聽得鍾天政如此說。不禁突生憂慮,自己要拜的這位師父。想來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啊。
耳聽為虛,眼見為識,翌日文笙特意向杜元樸要了罈好酒,打算親自去會一會這位卞晴川。
杜元樸聽說她要去見的乃是懷將軍舊部,頗為動心,還道若是文笙真拜了這位卞晴川為師,定要請出來大家認識一下。
當日懷家軍以勇猛著稱,懷將軍駐守飛雲江,南崇人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後來懷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