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那件雪菸灰的外袍來。”陸禮見她似在思索,也沒強人所難。
添香拿了外套給他,又想了想,頗為幽怨道:“也不知家中母親可還好?若是能有她們的畫像也好解思鄉之苦。”
“畫像?”陸禮正伸好一隻袖子,些許詫然,便道:“沒什麼難的,讓人帶回來就是。”
聞言添香眼睛一亮,暗想陸禮也挺好騙的嘛,只要知道這些人的模樣,以後若真相見也不至於被當場揭穿。
“這樣……不如娘子也由畫師畫一副,遣人送去,也解了岳母的思女之情。”陸禮說的極其自然,這會兒已經在繫腰帶了,寶石藍的腰帶配這顏色的袍子立時顯得他身姿若蘭芝玉樹,亭亭玉立。
亭亭玉立這詞用在陸禮身上一點不為過,兼更有磊落皓雪之風流。
添香本還看的賞心悅目,結果一下被打擊到,就說這個奸商沒這麼好糊弄,癟了癟唇,只得訕訕道:“其實……其實畫師畫的再好也畫不出神韻,還是別費神了。”
走到銅鏡案前坐定的陸禮淡淡的勾了勾唇,道:“都隨娘子的意,來幫我束髮吧。”添香一瞠目,梳頭啊,她沒試過,‘陸禮童鞋,表怪我拿你當小白老鼠,這可是你自找的。’。
看著鏡中慢慢出現的女子的臉,陸禮突然覺得脊背發涼,平地起風必有古怪,他一斜眼睛,馬添香已經擼起他一縷頭髮,右手拿起梳子重重的梳了下去。
“嘶……吖……”只有兩個人的紅彤彤的屋子裡響起一個男人壓抑的輕呼,此起彼伏,就如同踩了貓尾巴又堵住貓嘴,那種尖細的嚎叫衝出喉後變的輕輕嫋嫋。
“看娘子的樣子似乎……嘶……沒給人梳理過頭髮吧!”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反倒是添香淡淡的搖搖頭,不以為意道:“是沒有啊,不過我經常給我的金毛打理毛髮啊,它看起來很享受呢。”
“金毛……?”陸禮直覺不對勁,就見鏡中的女人‘陰沉沉’的一笑,他的後腦勺立時像是被人連根拔起頭髮,疼的他一個大男人瞬間紅了眼眶。
“吖!好了好了,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馬上就梳好了,別動啊!”
“還是我自己來吧,辛苦娘子了……嘶……”
“都告訴你別動了。”
門外貼身偷聽的婆子不覺間在那張死板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靜悄悄的直起腰,下臺階,對一個丫鬟道:“等會兒大爺和少夫人出來了直接去祠堂,拜祭了祖宗牌位你再引著他二人到東房正廳給幾位夫人敬茶。”
丫鬟一聽把這麼大的重任教給她了,驚道:“孫媽媽不在怎麼行?奴才怕擔當不了。”
孫媽媽抬手狠狠戳了一下她面門,低聲道:“慌什麼?什麼時候服侍大爺讓你們費過心,放心,大爺心裡有數,你只管聽吩咐,照應好了。”
丫鬟為難的點點頭,忽又聽孫媽媽加重語氣道:“看著點少夫人。”她愣的一抬頭,卻見孫媽媽已經轉身離開了。
眼見孫媽媽腳步飛快,她在陸府做了四年還真是少見孫媽媽這樣急火火的,也不知道有什麼大急事?
這邊暫不提孫媽媽去向周氏稟報情況,只說添香隨陸禮去祠堂拜祭,三炷香叩頭,這麼一跪就是半個時辰,連一開始挨上去的蒲團都覺得無比**的難以忍受了,那個道士還在搖鈴,嘴裡念念叨叨的說著天地神什麼的,聽的人昏昏欲睡,要不是跪的痛苦,她肯定會睡過去。
好不容易道士撂了銅鈴,陸禮由小林子扶起身,添香身邊也有丫鬟攙扶,可她腿麻了,呲牙咧嘴的撐了半天只能單腿獨立。
“還在等人嗎?”陸禮正要跨國門檻,餘光見添香還沒動,扭頭問。
“啊,沒有。”
“那還不走?”陸禮的目光落在她的裙裾上,故意現出不耐煩。
添香就知道這個小人定然會瑕疵必報,不想想今天早上她差點死在誰手裡,揪他幾根頭髮有什麼大礙?當然,差點掐死她這件事不會有人提,她不也矢口否認聽到琴聲了嗎?
真是打落牙齒自己吞,有冤難伸。
“嗯?”但見陸禮那雙幸災樂禍的眸子,添香一咬牙,由丫鬟扶著一瘸一拐的走向門口。
“何時腿腳不利落了?”陸禮假意上前扶她,把丫鬟擠到了一邊,兩人胳膊挨胳膊,他一把抓住她手腕,雖笑的溫潤和藹,可在馬添香眼裡卻是怎麼看怎麼陰險,“幹嘛?”
“母親常教育,對自己娘子好的才是真丈夫。”陸禮慢聲細語的說著,側著臉,勾起的一側唇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