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洩一下,她才十六歲呀,她的人生還未展開就要被畫上政治的險惡色彩。
她不甘。
祀溪想著想著便留下了眼淚,她許久的緘默讓匍匐在地的老婦一陣惘然。那老婦抬起頭來,儼然發現祀溪粉雕玉琢的臉頰上,緩緩淌著兩行清淚。
“公主……”
女子悵然的目光,投在雲罅的之中,睨視那輪如血般鮮豔的太陽。
“走吧,殷娘,我只是心裡覺得憋屈,覺得為什麼我才十六歲就要揹負整個邊國的生死命運。什麼時候,邊國才能真正強大,什麼時候我才能堂堂正正的做一個邊國驕傲的公主呢?”
她眸光微眯,淡淡的嘆息後,便掀了掀裙襬,隻身往回去的方向前行。那老婦先是一頓,然後窩在地上不可遏止的哭泣。
是啊,她不過才十六歲。
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天性頑皮,心思卻又玲瓏的她,應該會很幸福吧。
那老婦哭了一小會兒,便被其餘的奴僕扶了起身,然後她便面色凝重的跟上公主的步伐,遠遠而去。
[緣起之卷:第七章 邪帝]
祀溪公主走後,冼暨便緩緩的起了身,揚揚手,示意隊伍繼續前行。芊澤挪了挪步子,但是卻下意識的回了頭,瞥視那抹已然消失是倩影。剛才的那瞬,芊澤發現了她臉上的蒼涼,她心想,即便是一國公主也是有她的無奈吧。
或許是因為有著相仿的年齡,讓芊澤心中頓覺憐情。而與此同時,她對於他們口中的祁胤帝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這男子身為一國之主,居然能拋下繁瑣的國事,不遠千里的來異國迎親。這在芊澤瞭解的歷史上,是從來不曾不有過的。
就在芊澤默默想的時候,這支分隊已經被安排進了左下處的一個洞窖裡。洞窯裡極黑又深,即便外面是豔陽高照,也居然透不進一絲光入內,更何況這天陰的像黑夜。芊澤扶著羽晴坐在門口,眼睜睜的看著由竹條做成的簡陋牢門被決然的關上。
她並不感到意外,或許這就是奴隸的待遇與歸宿。
夜涼如水,悽清的月光緩緩的從雲下升起,芊澤依著牢門,一雙清澈的眼睛一直尾隨皎潔月跡。洛羽晴靠在她懷裡,顯然是已經睡著了,但因為疼痛,她睡的不盡安穩,秀眉深深顰起。芊澤悄悄的掀開她背上的衣口,感覺那傷疤粘粘稠稠的似乎要和外衣連為一體。
她雖不忍心看,但現在卻是處理傷口的最佳時機。
洛羽晴已經睡著了,人入睡的時候,比較不會怕疼。
芊澤一咬牙,緩緩的撕開那與肉相連的衣皮。
她的手不住的顫抖,眼睛時刻盯在羽晴的臉上,生怕她給疼醒來。還好,她只是在最初的時候,輕哼了一聲,便又沉沉的睡去了。畢竟,她太累了。
芊澤把傷口完全的曝露開來,彷彿刺進肉裡的傷痕,觸目驚心。芊澤定了定神,緊接著把擱在腿邊的瓷碗拿了起來。這是傍晚時分,看守人送來的水,芊澤當時沒捨得喝,就是為了等到現在來清洗傷口。
瓷碗半斜,清澈的水沿著破口而出,芊澤的速度控制的很好,一手倒水,一手緩緩的輕抹,把傷口上的汙垢已經血凝都劃開。
她用的力氣那麼那麼的小,就像在呵護一件彌足珍貴的稀世珍寶。但儘管如此,這疼卻鑽心入骨,不出一會兒,芊澤手下的身子便開始微微顫抖。女子眼見那身子越抖越厲害,於是才輕輕的瞥了一眼依舊閉著眼的洛羽晴。羽晴滿臉的冷汗,幾欲滴在地上,但她仍舊裝著睡的很沉,渾然不覺的樣子。
她不想讓芊澤難過,只能假裝一絲都不疼。
芊澤的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她並沒有揭穿她,而是繼續更為小心的清洗。
她晶瑩的淚珠滴落下去,和那碗中的清水混為一體。在這淒涼的夜裡,月光鋪撒在了監牢的外頭,遲遲不入。芊澤的半側身,恰好沾著了些許銀輝,她落淚的瞬間,仿若璀璨的珍珠,在空中倏地一閃。
※
三日之後。
洛羽晴的傷勢得芊澤的照料,已經開始好轉。芊澤不怕她傷不好,只顧念沒有上藥,這麼深的傷口定是會留下疤痕的。一向愛美的羽晴,肯定會非常在意,只是此時此刻,她彷彿對背後的傷不屑一顧,像個沒事人一般挨著芊澤。
她們挨的很緊,彼此取暖。
天很冷,這是一種靜態的冷。天地間無風,但整個丘都卻像被關在冰窖裡一般,瑟瑟發抖。芊澤和羽晴都穿的頗為單薄,飢腸轆轆之下,更覺森冷。芊澤知道羽晴其實比她還冷,失血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