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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波紋不驚,美目不瞬,一直在觀察我的反應。
信上是一朵燈籠花,焰熾曾給我看過的。但是——此刻我該說出答案嗎?
如果這信真是焰熾寫的,他如何知道我在這裡?又為何如此小心謹慎?他要防的是誰?是皇上還是別人?
伏昊期見我沉吟不語,灑脫一笑:“我是商人,唯利是圖,但也有朋友。”
我定了心神,微微一笑:“你和他居然是朋友?”
他哈哈一笑:“我和他如何不能成為朋友?你很瞭解他?”
我不再說話,他的神色也突然收斂,將藏於袖中的另外一封信遞給我。
我的手略有些遲疑,一邊注視著伏昊期一邊抽出信箋。
果然是焰熾的筆跡!
我匆匆看完,伏昊期出聲:“信上寫了什麼?為何這麼神神秘秘?你如何與他認識?你是三頭六臂?”
我強顏一笑:“想知道?……自己去問他!”
看他氣惱著拂袖而去的模樣,頓覺此人其實並不壞,他若有心,之前就拆開那信便是,何必在我這碰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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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昊期剛走,海棠就踮著腳尖進來了,像只貓似的。
我收起了信:“從方才你就一直有話要問,現在四下無人,問吧!”
她猶豫了片刻:“夫人,奴婢確有一事不明,為何不將華桂堂聽到的話直接告之皇上?”
我梳著發,映雪成輝:“想看出戲嗎?”
她嘴巴微張,沒說出話來。
“要是想看戲,就什麼也別說!”
她這才恢復正常:“奴婢愚鈍,不知夫人此話何意。”
我嘆了一口氣,髮絲也在手中糾結:“你覺得那僧人像是能預知未來的得道高僧嗎?”
她秀目微睜,即刻回道:“夫人懷疑是有人暗中佈置?”
“此人絕不是什麼得道高僧,充其量也只是戲演得很好而已!人到無求品自高,高僧怎麼會留意廟中香火,而又為此喜不自禁呢?”我慢條斯理的分析。
她點頭稱是:“不知是誰授意他的……如此說來,那人也定是猜到了皇上的計劃!”
“你說的不錯!但也只是‘猜’到而已!那僧人的一番話顯然是故意說給我聽的,目的大抵就是要讓我們自亂陣腳,好確定我們的虛實。”
“既如此,何不告訴皇上,派人去查那僧人,說不定可以揪到背後的主謀!”
我又何嘗不希望如此,這些日子以來,我能感受到有潛在的力量在使陰謀,卻無法看清這股力量到底來自何方。
敵暗我明,決非妙事!但——
“不可打草驚蛇!他連我避入伏莊以及去華桂堂之事都知曉,必是近在身邊之人,而且說不定就是皇上身邊之人。”
另一句話我沒有說出來,如果是皇子爭儲,對皇上來說,手心手背,哪一邊不是自己的肉?
海棠眼中明顯流露出讚歎:“夫人所言極是!不如由奴婢暗中打探!”
“我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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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亮了油燈,將信箋湊近亮處,腦中漸漸浮現一個被朝服的暗紅壓抑住年輕面容。
此信以草書書寫,字與字的接連處稍嫌急促,言簡意賅兩行字。
“鐘鳴鼎食知幾味,玉樹庭前夏不歸。北風吹雁無晴日,南有陰雲事紫薇。”
這樣一封信……我皺起眉頭,若只不過是一首小詩,何必這般故弄玄虛?
我伸手入盉,帶了幾滴涼水拂面,登時清醒不少。
再看信,前兩句寫的是為雪災食不知味,而後兩句中的“北風吹雁”、“南有陰雲”是否意有所指?他想告訴我什麼?
輕輕一聲推門聲,我收起了信箋,便見海棠頂了風雪進來,灰白色的勁服上仍有殘雪。
她神情有些興奮,似嗅到獵物氣息的獵人壓低了聲音:“夫人,有收穫!”
我起身撥弄了暖爐:“快些將溼衣服換掉再說話也不遲!”
她神采飛揚:“我原料得不錯,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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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足足鳳鳥浴火重生:第三十五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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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被掩緊的門,夾著溼氣的寒風呼呼的湧進來,燭火被吹倒在一邊,眼看就要滅了。我伸手一擋,室內又復一片光明。
海棠轉身將門栓好,再回頭臉上已恢復平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