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著楚娘娘那點私房銀子,目測日後有可能掐上的只有大嫂和三嫂,所以大家對她本來就還算友善。吃人嘴軟,楚家是正經平民,真是誰家都不寬裕。吃了一頓還算不錯的白食,心情自然不錯。心情一好多數人看什麼都順眼,對婉言這個橫看豎看都跟自己有莫大差別的小嬸子,也自動腦補成新嫁娘的嬌羞。就這一次,婉言算是勉強融入了夫家圈子。
楚衍回來聽說婉言明日跟著大嫂出去玩,高興的跟什麼似的,終於肯融入這個家了啊。婉言背地裡嘆口氣,人類啊,果然挺自私的。恨不得結婚了另一半就純當自己的附屬品,親自己所親,惡自己所惡。嘛,不過她自己也差不多。楚衍老早與她全家混熟,看起來親疏倒不明顯。可如果嫁的不是熟悉的楚衍,她恐怕也指望對方對她家裡人很親近。算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吧。這麼一想,加上楚衍的各種討好,心理好受多了。說到底佔有慾比不在意還是好很多。何況婉言想法雖多,倒也不像那種日日關在家裡閒的無事的女人一樣傷春悲秋,她心裡有個大世界,所以對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也不耐煩糾結太久。閒扯幾句便丟開了。
次日,婉言果然跟著楚大嫂去看熱鬧。楚大嫂以為婉言急孩子,也不點破,曖昧的一笑便帶著孩子們和她去了張家。
張家是東京的老居民,當初場院就佔的挺大。說來跟楚家差不多,但前半截沒有租出去,孩子也只有一個,便顯的異常寬鬆。附近的居民家少有這樣寬敞的地方,久而久之,這裡就聚集了很多帶孩子的婦人。順便勾來了許多賣針頭線腦的小販。張家嫲嫲自己做了小吃,有豆腐腦等喝的,也有桂花糕菱粉糕等吃的。在這裡帶小孩的,難免拗不過小孩,不得已日日都要買一些。也算是一個進項。婉言默默點頭,果然無論做什麼生意,原始資本積累很重要。另,地段更重要。
楚大嫂先跟主家打招呼,指著婉言介紹:“這是我們四嬸,聽說你這裡熱鬧,今日得空來瞧瞧。”
張嫲嫲一張圓臉,看起來比較和氣,打量了婉言一眼笑道:“歡迎歡迎,娘子閒了儘管來逛。我這裡日日有許多人,大家一塊好閒話。”周遭的新婚婦人喜歡來這裡看孩子也是常有的事,這個年頭自然是多子才能多福。對於女人而言,有了兒子才算在夫家站穩腳跟,夫家輕易動不得,若生他三五個兒子,就只比那戲上官家賜婚差一點了。所以張家不單有帶孩子的婦人,更有許多跟婉言一樣,被自家嫂子嬸子帶來“沾福氣”的新婚娘子。只可惜婉言不熟,完全不知道還有這一種含義。只當眾人眼中的笑意是因為她頭一回參加這種聚會,大家善意且靦腆的歡迎。
見狀,婉言大方的笑道:“叨攪了。”楚衍有功名,她不便見平民就行禮。古時階級滲透在方方面面,長者的確為尊,然而在等級面前一切繞道。若她不是嫁給楚衍,以孃家的地位,這裡多半人倒要向她行禮。是以她也只是笑笑罷了。
眾人見她如此大方,反而不好調笑。只好各自靠攏各自的組織,打完招呼便拿出傢伙,一面閒聊八卦,一面看孩子,手飛快的繡著各色東西。看起來有自家人使用的,也有賣給外頭的。
婉言好奇的問:“既然這裡又可以做活,又可以看孩子,怎麼二嫂偏跑去鋪子裡做活?”
楚大嫂笑道:“二嬸手藝好,去鋪子裡賺的多。我們沒得成本,只做些小活。二嬸多是繡大件,工錢開的高。何況這裡又看孩子又做活,一日也做不得許多。”
婉言仔細一看,果然小孩子不一會兒就出狀況,不是打起來就是摔倒。當媽的按下葫蘆浮起瓢,再巧的手恐怕一天也做不得幾件。無非是閒著順手補貼一下家用,或者做點日常用品也省的去外頭買。近些年通貨膨脹有些厲害,平民的日子彷彿沒有以前鬆快了。這些東京的原住民還算好,外來打工者日漸苦逼。婉言看朝報是越看越像新聞聯播,看小道訊息是越看越像BBS。長嘆一口氣,她到底是穿了還是沒穿啊?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是說明中國一貫一脈相承麼?這麼說來,幼兒園的設定還是有前景的!?
此處的小孩子,都是各家媽或者伯母之類的長輩帶著,也就是純帶著。沒有的紀律的後果就是殺傷力實在恐怖,一個就夠嗆,這裡好有十幾個。那音量各位請自行想象。婉言算知道為什麼芸娘總說她和嫤言小時候吵的人頭暈了。何止頭暈!那是想死的心都有。她還不大喜歡跟這幫婦女聊天,對街頭那個有JQ這個夫妻打架的八卦真沒興趣。何況她雖然聲音不小,但也不喜歡扯著嗓子吼,然而在如此嘈雜的環境裡,要聊天還只能靠吼。於是只好大部分時間在沉默,以及透過眼睛的觀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