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苛了一年,這會兒也忍不住在臉上糾結出難看的表情來,四萬兩,還當真是花費了四萬兩!敗家子兒啊,虧得他還這般坐的住,答的出。
李泰話落,平陽眯縫著眼晴,緩緩道:“原來這兩年內務大盈庫支出大筆沒有註明途徑的錢兩,是拿來做這個用了,四萬貫……怕不止這個數吧。”這話聲音不高不低,恰讓遺玉一人聽見,李泰沒出聲,這便更證明平陽說的是真話,四萬,國庫支出,還不止這個數目!
“四哥,戚大人說的可是真的?”長孫夕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身邊有高陽陪著,有些緊張地問道。
高陽磨磨蹭蹭在李泰身邊坐下,不通道:“這手筆也太大了,父皇他當真給了你這麼多錢?”李泰睜開眼睛,沒看高陽,而是平平掃過遺玉複雜的目光,轉向殿門口鬧騰的眾人,端起手中酒杯,重重頓在案上,發出一聲磕響,引得四周目光。
“嘭!”
“無需阻攔,讓他們走。”
眾人愕愣,急了一頭汗的杜楚客嘶聲高喊道:“殿下不可啊!這事若不說請楚,他日便會聲名掃地!”
他這麼喊著,帶頭的戚中恩也是一嗓子:“諸位且同戚某離去,明日之後便將魏王李泰之過曝於眾!”
侍衛們因李泰的命令,已紛紛散開,待要離去的一半賓客得了門,便一一退走,席間又請不少人起身,猶豫著是否要告辭。
不對、不對!遺玉看著重新撫額閉目的李泰,心念急轉,正待出聲,張口,卻被人搶先……。“諸位且慢!諸位且留步!”
這聲音不大響亮,可卻成功地挽住了眾人離去的腳步,遺玉扭頭就見長孫夕匆匆走上前丟,用她歌喉一般的嗓音,高聲道:
“諸位,暫不論戚大人所言是虛、是實,可你們只聽一面之詞,便妄下定論,實在有些魯莽了,《坤元錄》的修撰,我也有參與,修書絕非易事,我相信,這個中必是有些咱們不知道的難處,不如聽聽殿下解釋,可好?”
長孫夕姣好的容貌上帶著乞求之色,任誰看了都會心軟,何況大家離去,有一半是因為驚怒,一半是因為意氣,眾人腳步踟躕,便有人頓足,道:“魏王殿下,既然長孫小姐開口,那便請您解釋一番吧。”
戚中恩再喝:“奢費銀錢無度,勞民傷財,編一旁門雜書,這有何可解釋的!多言不過狡辯耳。“
“這——”眾人兩面猶豫,當聽殿上,又一聲高音揚起:
“何謂旁門雜書?”遺玉見視線紛紛轉移過來,走上前兩步,在長孫夕身邊站定,一臉認真地著著戚中恩,再一次道:
“敢問戚大人,何謂旁門雜書?”
戚中恩不假思索,面上略帶鄙夷,道:“即是旁門左道,不入大流之作,古往個來,堪稱著者,小則修身齊家,大則治國平天下,可這《坤元錄》又算是哪門子的正統,摘錄之篇章,除卻地質,多是地方神話謬傳,雞皮瑣事,怎奈眾人迎合取寵,謂之鉅著,可笑!”
聞之嘲諷,賓客面異,只覺得他說的有理有據,這麼一看,《坤元錄》還真是同市坊之間流傳的雜書一般,當歸為旁門。
“盧小姐,”長孫夕伸手扯了一下遺玉,心怪她添亂,美目中盡是不贊同之色,“聽殿下說好嗎?”
遺玉輕輕將衣袖從她手中抽出,又朝前走了幾步,兩手背起,突然話鋒一轉,問起戚中恩:“戚大人可否告知,你府上在京城何處?”
“問這作甚。”戚中恩聽見身周低聲質疑坤元錄的聲音,也不急著走了。
“我先賣個關子,你可是不敢答?”
戚中恩輕哼,自恃佔了上風,不怕她耍什麼花樣,道:“這有何不敢,戚某宅邸是在朱雀西三街得通善坊內。”
“佔地幾多?”
“戚某家貧,宅不足一畝。”
“是幾年修建?”
“貞觀二年修建。”
“有幾間?”
“四間。”
“門前可有樹?”
“有。”
“是什麼樹?”
戚中恩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不耐,見她越問進細,便道:“你有話直說便是,問東問西,卻是何故?”
“哦,”遺玉拖了個長音,擺手笑笑,斜眼看他,微諷道:“不過是好奇罷了,我只當你這般疲躁性情,連家門前記不清,可是現在看來,戚大人對自己的宅邸,還是相當通熟的,不會等下回去摸不著家門,睡在路邊。”
被只及自己一半之年的小女子暗諷,威中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