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落在這人身上!”
宸宮 第四卷 第六十七章 掣肘
那大漢渾身浴血,瞧著極是駭人,卻仍是兇狠蠻強,血紅的眼睛恨恨的瞪人,晨露夷然不懼,緩緩走到他身邊。
大風將她的衣袂吹拂飄飛,眉目間,自有一種凜然出塵。
初夏的山坡上,一片金光餘韻,茂密碧翠的牧草,在風中匍匐搖曳,她一身素裳,在這金戈血肉的殺戮中間,宛如天人。
“你是赤勒部的人?”
那人被她話音的獨特音韻一震,費力的抬起頭,卻被眼前人的冰雪風姿所攝,一時頭暈,幾乎跌倒在地。
“你……是誰?”
晨露並不答語,只是指了指身後玄黑蟠龍旗幟。淘。書。客…。taoshuke。Cn
“原來是天朝皇帝的走狗……”
大漢不屑的哼了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他渾身上下十餘處創口,鮮血橫流,皮開肉綻,看著就像修羅惡鬼一般。元祈也走到他身前,聽著這話,也不惱怒,只是冷冷道:“你不過是我們的階下囚,作此敗犬狂吠,不覺得丟人嗎?”
那人‘呸’了一聲,終於堅持不住,倚坐在僵臥的戰馬旁邊,笑得慘淡,卻仍不失其豪邁:〃要不是忽律背信棄義,就憑你們這些南蠻子,也想讓我五千兒郎葬身於此?!〃
他大笑著,豪邁中卻有淒厲,兩道血痕從眼中流出,卻是痛極無淚,錚錚男兒,豪氣烈烈,卻已是英雄末路。
晨露端詳著手中鐵箭羽翎,鄭重問道:“你便是赤勒族這一代的哲別勇士?”
哲別在韃靼語中,乃是神箭手之意,赤勒部本就擅長騎射。
在族中,只有千里挑一的勇士才有資格承當這稱呼。
那大漢面有驚異,卻仍是痛苦搖頭道:“我已經沒有這等資格了!族中的五千精銳,已然傷亡殆盡……忽律那賊寇的計謀竟是要得逞了……”
他說得痛切,朝著蒼穹低吼:“長生天……你睜開眼看看!”
一道血箭從他喉中噴出,他頹然倒下。
晨露俯下身,從他掌中取出玄鐵大弓,深深慨嘆道:“赤勒部的鐵弓,曾經讓各部族都聞風喪膽……”
黃昏的落日,終於從西邊落下,那金亮的餘輝,也逐漸消逝。
兵士們打掃著戰場,將敵我雙方分開,盡數掩埋後,豎木作記,留待回程之時,再作區分。
晨露揹負長弓,縱身上馬,那一瞬,不知是夕陽絢染,還是自己錯覺,元祈瞥見,她的眸中,滿是清婉悲憫。
塞外正是夏風高爽,京城之中,卻已是微有燥熱。靜王漫步在荷塘之畔。
靜靜凝望著月下芙蓉,但學菡宛如謫仙,亭亭玉立之外。更覺凜然高華,不可褻玩。
他深深吸了一口荷葉清香。
耳邊蛙鳴陣陣,更顯幽靜,月影在水波中淡淡盪漾,微有支離。此情此景,宛如仙境,卻絲毫不能疏解他心中煩悶。
不期然,他又想起白日裡和太后的對談……
午後正是燥熱,靜王正和幾個清客在府中對弈,宮中傳來太后的懿旨,讓他速速覲見。
這般緊要,卻是出了什麼事?
靜王微微納罕,透過重重宮門,才進得慈寧宮。
太后手中輕執一物,卻不是她慣常的蘇杭畫扇子,而是一道請安摺子。
她見得靜王,也不言語,只是把那道摺子扔到他面前。
靜王接過,略略看了幾行,卻是瀟灑笑道:“這些官員著實瑣碎,連這些事都往上奏報,改明日,卻是宮中用幾個燭臺,也得具折上報了……”
太后卻不答腔,卻是以手託頤,冷冷道:“你且看仔細了!”
靜王細細看了兩行,怦然動容,冷汗幾乎要從背脊上滑落。
太后瞧他毫無異狀,心中卻暗自詫異——
莫非錯疑了他?
靜王再抬頭,已是一臉怒色,目光如電:“母后是疑心,這事是我做下的?”
太后淡淡道:“前幾日,你家門人,可是拜訪了兵部和戶部的諸位,真是好伶俐,好熱鬧!”
靜王靜靜聽完,不禁啞然失笑:“母后容稟,您真是錯怪孩兒了,這抵禦外侮的當口,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動什麼歪心思……不過……”
他的笑容,在午後熾烈的眼光下,竟顯得邪魅森然:“那些軍需之物,無論糧食輜重,都是從京城萬里迢迢運往北邊,若是有個延遲耽誤,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