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姑娘平時太忙,就沒顧到孃家,不想,這裡才和喬家接觸,那裡就被姑娘知道了。
閒來沒事,不敲打敲打、揪住一兩根小辮子,不然,底下人不聽使喚呢……
她忽然就想起了這句話,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十分愚蠢、笨拙,姑娘的這句話,可不就是說給她聽的?她倒是好,居之不疑不說,還反過來數落姑娘,為她瞎操心……
也不提雄黃這裡,如何疑神疑鬼、戰戰兢兢,蕙娘自己靠在炕上出了半日神,咬著唇思緒不定,許久,方下定決心,正欲將權仲白找來說話時,那邊喬十七又來求見,還帶了一份董大郎的口供來給蕙娘看。
“十八般武藝還沒使到一半呢,他受不住,全招了。”他頗有幾分自得,“這件事,背後的確是有金主支援,弟妹你也知道,騙門中人,都比較老練。雖說金主也不會傻到自揭身份,但他們收人錢財,為人辦事之餘,也不免反過來探探底,為的就是預防今日這樣的場面。——董大郎好歹是把命給撿回來了,他情願隨我們反過來對付背後那人。”
說了半天,也不說背後主使者究竟是誰,多少有點賣關子的嫌疑,蕙娘笑吟吟喝了一口茶,望著喬十七也不說話,喬十七倒覺得有點沒意思,他訕然道,“說來也是奇怪,雖說那家人和您們家也是有宿怨的,但這些年來,還算是相安無事。現在正是他們家入閣的關鍵時候,怎麼還要橫生枝節呢?”
他這麼一說,蕙娘哪還不明白是誰?她不由就冷笑一聲,“原來還真是吳家在背後搗鬼。”
“據董大郎說,不論是給了錢,還是將他趕出來,背後都有後招等著,就是他現在失蹤不見,待到一段時日以後,也會有人出面報官,說焦傢俬自囚禁良民。騙不騙得到錢是一回事,吳家就是要給焦家添添堵。”蕙娘一邊看口供,喬十七一邊說,“若騙到錢,多少都是他們的。是以董大郎也熱心行騙,不過錢再好,和命比又是身外之物了,等了幾天都沒見我們有放人的意思,他怕也知道那人的話有點不靠譜,再加上受刑不過,也就招了。”
“順天府裡,雖然有吳家的門生,但知府也是個明白人,”蕙娘淡淡地道,“我們先去打了招呼,也算是佔著理,他不至於行事太偏的……不過,就是這樣,也該把董大郎交到他們那裡去了——他身上沒留下什麼痕跡吧?”
喬十七至此方明白蕙娘交代他,一定要用痕跡輕些的刑罰,是什麼用意。不免嘆道,“也好,這樣一來,焦家越發是佔著理了,吳家就是要發難,都捉不住多少話柄。”
他望著蕙孃的眼神,更有所不同,又補了一句,“我們已把蠟丸喂下,董大郎嚇得屁滾尿流,看來是深信不疑。若能打通順天府的關節,每天給他傳一枚解藥,只怕還能用他一用。”
他這麼說,也不無顯示自己,不顯得自己過分無能的意思,蕙娘笑了笑,沒有吝惜自己的誇讚,“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這一次,多得你的照應,這樣的髒活、累活,也不是誰都能辦得這麼利索的。”
喬十七發自肺腑地道,“我雖有些能為,可也比不上少夫人!”
他左右一望,又壓低了聲音道,“從前的事,我說我不放在心裡,那是真話。少夫人揮斥方遒、殺伐果決,手段過人處,天下有幾人能比?當日我摸懂了少夫人的心思,知道您沒有用肉刑的意思以後,一直挺著不說,直到二爺來了才開口,不是瞧不起少夫人——我是不想讓少夫人,覺得我是個不可用的人。”
蕙娘本來和他一番客氣,已經互相稱呼弟妹、十七兄,現在喬十七口中,卻又悄悄地換了稱呼,又用上了尊崇的少夫人。
“這一次跟著您辦事,更覺得心裡有譜,遇事也不會慌張——有什麼事,您都給出上主意,我們就跟著照辦就行了。”喬十七推心置腹地低聲道,“我們族裡規矩,立嗣立賢,從來都不看出身的……”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又道,“現在那幾位爺,不是全無壯志,就是志大才疏,還有的刻薄多疑。心思是大,可惜才具有限,事情辦得不漂亮。光會內耗那可不行,以我拙見……”
蕙娘唇邊,不免露出一點微笑,她輕聲道,“十七哥你客氣了,我不過一介婦人,有你說得那樣好嗎?”
喬十七說,“您雖可能還比不上國公爺,但差得也不會太遠了——”
只這一句話,蕙娘便可以肯定:權世芒在東北,肯定沒少和權生庵眉來眼去,不然,喬十七能是這麼個說辭?這一次,又是長輩給鋪了半條路,她用自己的表現,掙出了另外半條路。
“越發和您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