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景吾驚喜的湊過來。終於醒了,已經兩天了,景頤一直沉睡不醒,只有輕輕的呼吸昭示著生命的跡象。
“哥哥,”景頤努力出聲,發現自己的聲音孱弱的像是剛剛出生的小貓,“精市哥哥……”
“放心,手術很成功。”跡部景吾心疼的撫著她的發,“景頤,他沒事了,如果復建的成功,他還可以繼續打網球。”
手術成功,他還可以繼續打網球。
這已經是手術前不敢奢望的最好結果了。
“太好了……”景頤閉上了眼睛,安心地勾起唇角,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滑下。
“恩,你可以放心了。”跡部景吾擦去她的淚,自己也紅了眼眶,不為幸村,只為勞心若此的妹妹。
“鏡夜哥哥?”景頤睜開眼睛,看到不遠處的另一張床上的熟悉身影,顧不得還在滑下的淚,忙掙扎著要起身,“他怎麼了?”
“噓,”跡部景吾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按回到床上,示意她安心,聲音也壓低下來,“他沒事,他沒事。只是守了你兩天都沒閤眼,剛剛才睡下。”
無依
幸村精市的手術確實非常成功,可以說是一個奇蹟。
距離那場手術已經一個月了,幸村精市堅持要進行高強度的復健,他無法忍受自己只能坐著輪椅,連基本的自理能力都無法維持。
不顧任何人的勸阻,咬牙忍耐復健鑽心疼痛,拒絕所有人的幫助,一次次狠狠地摔在地上,再一次次地扶著牆壁掙扎地站起來。
但是,效果顯著。他的恢復情況連頂級專家都讚歎,愛德華臨時推遲了回國的時間。“我要見證這個奇蹟。”金髮碧眼的醫生這樣說著,堅定地留了下來。
一切都在好起來,可是景頤卻無法感到絲毫的喜悅。
鳳鏡夜不見了,或者說,他刻意避開了所有人。
一切和景頤有交集的人,他統統避而不見,連跡部景吾都不知道他在哪裡。
鳳鏡夜想躲,沒有人能夠找到。他不會給你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除了記憶,甚至你的身邊不會有任何他存在過的痕跡。
景頤沉默的時候越來越多,她迅速消瘦下來。本就因為幸村精市的病虛弱的身體,似乎受到了更為嚴重,甚至致命的打擊。
她的臉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笑容了,鳳鏡夜的忽然離開,似乎帶走了她所有的歡笑。取而代之的是木然,一種連靈魂都被抽空的無依。
她像是被人強行抽取了所有的活力,靈魂在漂泊,漫無目的。沒有起點,也不知終點所在,就這麼停留著,茫然四顧,找不到一點存在的理由。
跡部景吾心驚地發現,她發呆的時間越來越多,大多數時間是在晚上。景頤可以整晚整晚的失眠,無論什麼時候去看,她都是同樣的姿勢坐在床上。正對著落地窗,蜷縮成一團,雙手環抱著膝蓋,以一種很沒有的姿態仰頭看著夜幕,沉默著發呆。
你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熠熠生輝的銀灰色眼睛總是暗暗的,沒有焦點,好像滿腹心事,又好像一片空白。
跡部景吾走過去,觸了觸她的手,不出所料一片冰涼。跡部景吾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像是憤怒,像是心疼,為妹妹,為那個雙黑的少年。
他大概猜得到鳳鏡夜的想法,知道他此時的痛苦絕不會比景頤少。他把景頤當命來看,景頤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可是作為一個哥哥,私心裡有恨著他,因為他的做法,把景頤逼到了如此境地。
鳳鏡夜,我小瞧了你,你居然真的能夠狠下心做到這一步!
憤怒,可是看著這樣失魂落魄的景頤,又心疼地像是撕裂了開來。心底忽然湧上濃重的無力感,到底是為了什麼,非要走到這一步?
頹然坐在景頤身後,環抱住她,額頭抵在她削瘦的肩上。景頤動了動,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好像連生命裡也在一點一滴地流逝:“哥哥?有鏡夜哥哥的訊息了嗎?”
果然又是這個問題。
“抱歉,我……還沒找到他。”重複了很多次的回答。
“哦,”景頤還在呆呆地看著天空,“不怪哥哥,鏡夜哥哥想躲,沒人能找得到。”
跡部景吾無聲地收緊了手臂。
景頤,快點想清楚,看明白你自己的心。
鳳鏡夜可以找到,只有你可以找到。
從景頤房間裡出來,最後心疼的看一眼還是那個姿勢的景頤,輕輕地帶上房門。剛轉過身,發現面前站著跡部謙曜,他們的生身父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