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不可見地打了個冷顫。
鄒衍瞧著他那身半溼的衣服格外礙眼,便將視線投到別處,口中低聲道:“你先回去。”
余光中瞥見男人臉色灰敗地低頭往外走,又忍不住在他擦肩而過時加了句:“躺床上去,記得把我放櫃子裡的藥喝了。”她一肚子餘火未消,口氣自然算不得好,好好一句關心的話,從她嘴裡講出來,便有了惡形惡狀、惡聲惡氣的效果。
刑心素霍然抬頭,猛得停住腳步,瞪大的眼睛裡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輕顫的唇瓣上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
“你知道該怎麼做的?”感覺到男人正瑟瑟發抖,鄒衍催促一句,控制住自己想回頭看他一眼的慾望,決心這次一定要狠下心腸,打破這種不清不楚、不尷不尬的狀況。
一瞬間,刑心素似被人抽走了全部的生氣,表情木然,眼神空洞,踩著虛浮地腳步轉身離開,連剛剛教訓完李保元,正進門的李然喊了他一句,也好像什麼都沒聽到……
四十 。。。
“小衍,你和妹夫說了什麼?我怎麼看他好像有些不對勁?”李然走近鄒衍他們,朝言墨點了個頭,凝眉疑惑地低聲問道。
鄒衍微閉了閉眼,壓下翻湧直上地擔心與心疼,睜眼強笑了一下:“沒什麼。我正要去言墨主事那兒去討杯茶喝,大姐你也一起嗎?”從短短地視線交匯就看得出來,言墨是李然的老熟人,若不是現在心情實在糟糕,鄒衍定要好好八卦一番。
“也好……嗯?”李然話未說完,卻驀然回身,目光如電閃般四下梭巡,臉上的神情更是在剎那間變了幾變。
由激動歸為沉寂……不過短短數秒,卻有人似從天堂至地獄走了個來回。
“大姐?”鄒衍擔憂地撫上她的臂膀。她曾無數次見過李然的這種表情,卻沒有一次及得上這回……傷口暴露的痛苦來得如此猝不及防,李然彷彿都來不及遮掩自己眼中的狼狽。
“有那麼一瞬,我真以為是他在看我……”
鄒衍心中酸澀,握著李然的手不由更緊了一分。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想不到她們三姐妹,除了二姐福澤綿長,與二姐夫琴瑟和鳴、心意相通外,剩下的兩個,都仍在苦水裡泡著。她也就罷了,畢竟想見的人就在眼前,而大姐,唉,那才是真正的苦楚……
搖著頭,長嘆一聲,鄒衍無意中一瞥,卻發現言墨優雅的長眉淡淡顰著,漂亮的丹鳳眼偷偷地凝著在李然身上,眸中波光粼粼,似蘊藏著無盡地同情、憂傷、失落、孤寂……以及某些欲語還休的東西……
“我沒事的。”李然撥出一口長氣,臉上黯然之色仍在,但眉眼間已恢復成鄒衍熟悉的那個大姐,她抬手輕拍了拍鄒衍的手背,口中對著言墨道:“我還有些事,就不去你那了。那件事以後還得勞煩你繼續費心……”
“小衍,別急眉上火的,你夫郎是哪種人,你比我們清楚,好好和他談談。我今天晚上再來問他借書。言墨人不錯,聽他說說,也許比你自個兒瞎琢磨的要好。”她又叮囑了兩句,便匆匆離開了軒綺閣。
四十一 。。。
鄒衍跟著言墨來到一處安靜的小屋。男人坐在桌邊,顯得有些意興闌珊,而鄒衍更是心不在焉,望著窗外蕭索的冬日景色發呆。
“呵……你倒也算奇葩。這麼多年來,除了你大姐,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一個女人與奴家獨處一室,心裡邊還想著另外一個男人。”
鄒衍回過頭來,微微苦笑道:“如此說來,言墨主事不也一樣。明明身在屋中,心卻早不知落到了哪個女人身上。”
男人完美的笑臉有一瞬間的僵滯,但很快笑得愈發嫵媚撩人,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滴溜溜打著轉,將鄒衍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好似到現在才初次認識她,軟聲嗔道:“您說得什麼呀!奴家可聽不懂!”
鄒衍無奈勾唇,搖搖頭並不點破,只道:“不知您有何事想對鄒某說?”
“嘁,瞧你那副正兒巴經的模樣,真無趣!果然木頭的姐妹也是木頭……”言墨微磨著牙,輕聲嘀咕,眯眼狐疑道,“奴家倒真有些懷疑你還是不是那個混混‘癩鄒兒’?抑或,真像別人說的,癩子也成情痴了?”
“……情、痴?”鄒衍還真不知道,自己何時多了這麼個“外號”。
“可不是!”言墨饒有興致地託著腮幫子看她,“‘他是我鄒衍要捧在手心呵護疼寵一生的男人’,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吧?”
鄒衍微挑了挑眉,心下有些吃驚,口中卻坦言:“確實。”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