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元頓時兩眼放光,神秘兮兮地將鄒衍扯到自己剛剛偷窺的門縫邊,“誒,誒,癩鄒兒,那是你家二手貨吧?”她用胳膊肘捅了捅鄒衍,笑得一臉淫邪,“你是不是玩兒膩了他了,打發他到這兒來幹活?不過就他那副小身板,怕出來賣也值不了幾個錢吧?你也知道姐姐我好久沒洩洩火了,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
“嘭——”一聲人肉相擊的悶響,夾雜著某人殺豬般地痛嚎。
鄒衍臉色鐵青地收回用力揮出的拳頭,再也不想看像發了瘋般叫囂著要衝上來揍還回來的敗類人渣。
李然目光冷然地一把揪住掙扎不休的李保元的衣領,略有些擔心 地瞥一眼從未如此勃然大怒過的鄒衍。
鄒衍僵著臉對她點了個頭,收回視線面向門板,深呼吸稍稍調整了一下難看至極的臉色,正想推門而入……
門扇從裡面“吱呀”開啟,一個容貌清秀、小廝打扮的少年一臉驚訝與狐疑地打量著鄒衍:“本閣還未到開門時間,客人若要找公子們,還請晚些時候從‘正門’進入吧。”雖然並沒有露出鄙夷的神色,但“正門”二字還是被他咬得很重。
言罷,畢竟年少,少年還是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半個身子,看向正被李然拖進另一個角落的李保元。
那女人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什麼話惡毒難聽咒罵什麼。
鄒衍完全沒有理會瘋狗般破口大罵的李保元說了些什麼,她的眼中只有那個聽到聲響、正側身看過來的男人。
“……妻主……”刑心素呆呆地站起身,口中喃喃道,手裡溼淋淋的衣物“啪”一聲掉回盆裡,濺了半身水漬。
鄒衍眼角的肌肉不自覺抽了一下,輕輕撥開堵著門的少年,走過去看著男人兩頰不正常的嫣紅和凍得通紅的手指……
“嗬哼。”有人刻意清了聲嗓子,清雅的音色,婉轉的調子,媚而不妖,帶著一絲惑人的意味,“我道是哪位客人特意趕過來砸我們軒綺閣的場子,不過這位大姐可是面生的很。”
刑心素似是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幽深的雙瞳裡迅速閃過一抹慌亂,跨前一步,焦急地想要辯解什麼:“不是的,妻主,我……”
“回家。”鄒衍移開視線,從嘴裡吐出兩個字。她的表情是平靜的,甚至稱得上冷靜,眼眸裡卻有激烈的情緒在醞釀、衝撞、翻滾著晦暗不明的黑色波濤。
刑心素心下一驚,半張著口僵立當場,片刻後,咬住下唇,頹然地低下頭,吞下所有想說的話語。
“阿啦啦,這位大姐,想從我們軒綺閣帶人走,沒有我言墨點頭,似乎……太過兒戲了吧?”還是那把動聽的聲音,戲謔中隱藏著一絲遭人無視的怒氣。
鄒衍仰頭對上二樓說話的人,一襲暗色紫衣將男子修長的身影勾勒地妖嬈動人,他有一雙極為魅惑的細長鳳目,高鼻菱唇,若不是眼角的細紋彰顯了男人的年紀,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令人驚豔的男人會是一家妓館的主事。
“敢問閣下是……”
“軒綺閣的主事,言墨。”
鄒衍點頭,鄭重一禮,正色道:“我是他的妻主。”彷彿這一句就足夠解釋一切。
說罷,她收回視線,冷冷掃一眼四周停下手邊事情、正等著看戲的眾人,將目光再次落到刑心素身上,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從樓上傳來一聲:“二位請留步。”
言墨嫋嫋婷婷地從樓上下來,黑色的瞳仁在狹長的鳳眼裡閃爍著意義不明的亮光,更添一分神秘與妖嬈。
“言墨主事開口挽留,可是我家夫郎簽了什麼身契?”
“這倒不曾。”言墨眼尾微挑,帶出一縷風流婉轉的笑意,“不過……若是奴家說,有些私密的悄悄話想‘單獨’說與姐姐您聽呢?”他溫溫雅雅的聲音刻意放柔,身子更是柔若無骨地依向鄒衍,美麗的眼眸似有深意地斜睨了眼一直垂頭不語的刑心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這人!沒事都能惹來一身騷!更何況如此明目張膽地當著正牌夫郎的面勾引別人/妻主?還真虧他能做得出來!
鄒衍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偎近,拱手為禮道:“既是主事親自相約,那鄒某於情於理也該領受好意,就此叨擾,萬勿見怪!”他屢次阻撓自己將心素帶走,必有其意圖,現在又改為將自己留下,也不知是何用意,想她鄒衍一無財二無貌,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值得軒綺閣主事貪圖的地方,再加上他明顯示意,等會要談的話與心素有關,無論從哪方面看,聽他把話說完,自己似乎都沒什麼損失。
寒風襲過,刑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