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古回到自己房間,便以閉門煉『藥』為由,將弟子們都趕了出去,心中惴惴不安。這些日子以來,她給穆宗的“神『藥』”吃得越多,效力越不如從前,所以穆宗看她的眼神已經有些不一樣了。她必須要再想出辦法來,才能夠保得住她在皇帝面前的權勢和富貴來。
作為一個曾經遊走於各部族,嚐盡風霜雨雪的部落女巫,一旦嘗試到那種頂極的富貴權力,那種一呼百諾,手握生殺予奪之權的滋味,她是絕對不捨得放手的,為此,她不但要幹掉與她懷著同樣目標的競爭者,甚至連自己的徒弟也不敢信任。她當年就是幹掉了自己的師父而上位的。
她看看天『色』,太陽已經西斜,皇帝就要起來了,她必須要在皇帝起床前把今天的新『藥』送上去。她剛才就是親自去取“神『藥』”必備的一些『藥』材。
眼見時間已經不多,她匆匆回到房間,整理妝容準備進宮,先將剛才從『藥』房中取出的新『藥』放到几案上,再坐到鏡子前面,仔細端詳著臉上畫的花紋。巫人畫上這些靈紋,便能使神靈寄身,所以錯一分毫也是不行的。
剛才在市集上被那漢女衝撞了一下,這臉上的靈紋就有些擦壞了,肖古詛咒了幾聲,對著大銅鏡開啟梳妝盒,拿起筆來,對著鏡子開始慢慢用各種顏料把自己的臉畫得五顏六『色』。
忽然間,她從鏡子中看到屏風後似乎有不一樣的東西,猛地扭頭:“什麼人?”沒有人回答,肖古看向屏風後,又沒有異狀,她將信將疑地走到屏風後察看,忽然只覺得一股風聲,頭頂一痛,眼前一黑,就此暈倒了。打暈她的,正是蕭燕燕。
這孩子有些心眼小,在她的人生中予求予取,從來沒真的遇上什麼壞人,作為一個喜歡聽遊俠故事的小姑娘,遇到一個剛剛欺負過她,又已經做了許多大壞事並且還準備繼續行惡的壞人,當然是要懲處了。
於是她逃走之後,沒回李府,反而打聽到肖古的住所,悄悄地翻牆溜了進來。幸而大家都不喜歡這位大巫,『藥』房守衛森嚴,住所卻是少有人來,連守衛都是懷著厭惡和躲避的心態,徒具形式罷了。
燕燕守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肖古進來,見室內無人,就一棍打下,把肖古打暈了。可是,打暈了她,又怎麼辦呢?燕燕蹲下身去看著肖古,倒是為難了。她想教訓這個壞人,但是,怎麼樣才能算是教訓一個壞人呢?把肖古捆起來,打一頓?可門外不遠處就有她的徒弟,如果聲音響了,驚動了他們怎麼辦?照理說,她是個壞人,應該殺了她,替天行道才對。可是,燕燕這一輩子,頂多打獵殺過鹿啊兔啊,沒殺過人啊!
她拿著匕首在肖古面前比畫了半天,還是刺不下去,只得悻悻地站起來,想著要不然把她捆起來,然後削掉她的眉『毛』,在她臉上劃幾刀,以示教訓?正想著,忽然門被敲響了,燕燕嚇得跳了起來,險些出聲。
她使勁按住自己的喉嚨,努力想著方才肖古嘶啞難聽的粗嗄聲,模仿著道:“誰?”
門外侍衛恭敬地道:“肖古大巫,快到主上醒來的時間了,您應該準備進宮了。”
燕燕粗著嗓子應了一聲:“知道了,我在上妝,你們等等。”
見侍衛應聲之後,便站在門外等著,她也不禁急出一身汗來。正躡手躡腳地『摸』向後窗,準備逃離,手觸到窗子的時候,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頓時停了下來。
進宮,這女巫要進宮?她忽然想起剛才父親和韓匡嗣大人的話,說密函送進宮了,為了阻止這個密函到皇帝手裡,大家都在想辦法。而她現在,就可以進宮了。只要扮成肖古的模樣,不就可以去偷密函了?
燕燕看了看地上的肖古,想到方才與她相撞的時候,兩人的身高相差不大,且肖古那滿臉花花綠綠的鬼畫符,畫得鬼都不認識。皇帝又信任她,只要穿上她的衣服,那麼這宮裡就沒有她去不了的地方。
嘿,真是長生天都在保佑她,這次她肯定不會失手了。
想到這裡,燕燕高興地蹲下來,準備扒下肖古的衣服給自己換上,沒想到只解開一個釦子她就受不了了,這女巫有多久沒洗澡了,這衣服之髒,這身上之臭,簡直沒辦法忍。
她站起來,走到衣櫃前開啟,果然發現裡面一排風格相似的衣服,但那股氣味——那女巫身上的氣味,在這些衣服上還是有殘留的。她皺著鼻子嫌棄地挑了好一會兒,才挑了一件似是新做的衣服穿上,對著鏡子看看,倒有幾分相似,只是身材卻有些不對。那女巫顯然比她要肥胖一些。
她想了想,便將脫下來的漢服裹在中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