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解決問題了。
誰也不知道,耶律璟的心態在這種強迫之下,更加扭曲。自此之後,他在述律太后面前顯得畏畏縮縮,但私底下卻變得更加瘋狂暴戾。
太宗德光死後,並不是沒有臣子想擁立他為帝,只是他根本就沒有直面述律太后與之敵對的勇氣,他所預設的所有計劃,就是繼續臣服於李胡,在述律太后死後、在李胡死後,他能夠成為皇帝。
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居然有人敢直面述律太后的怒火,對抗她的權威。更沒有想到,他居然成功了。述律太后權威崩塌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而一旦回醒過來,不免都捶胸頓足。因此耶律阮繼位之後,各種皇族謀逆不斷,最終導致察割之『亂』,耶律璟黃雀在後,奪得皇位。
耶律璟登上皇位之後,便將原來述律太后所賜的姬妾都殺了個精光。他終於用殺戮治好了他的畏怯,他不再有畏女之症,只有厭女之症。事實上,在述律太后賜宮女的第二年,他就已經漸漸不能人道了。
韓德讓聽到這裡,這才明白,輕嘆一聲。那一年屋質等人為什麼能夠同意穆宗繼位,就是因為祥古山事變之前,穆宗在諸人心目中還是個膽怯畏事、沒有多少爭鬥之心的親王,誰能想到他會在繼位之後『性』情大變,喜怒無常,動輒殺人,不但那些稍有違逆的皇族親貴們被他殺了不少,就連他身邊的宮女近侍也是一不小心,便被他遷怒殘殺。
“你可知道皇后是怎麼死的?”
韓德讓一怔:“不是說,她是前年騎馬摔傷,傷重不治而死的嗎?”
耶律璟繼位之後,不納姬妾,後宮只有皇后一人,韓德讓亦聽說過京中貴『婦』皆羨慕皇后福氣極好,皇帝專寵她一人。可是此刻知道了內情,只覺得皇后實是太過不幸了。但這皇后與那些姬妾不同,是耶律璟年少時所娶,素來賢惠。耶律璟自繼位之後,對皇后也一直是十分尊重的。
可今天,聽父親之言——
“難道也是主上殺的?”
“他對皇后倒是有歉疚之心,並無殺意。只是……”韓匡嗣長嘆一聲,“那是個意外,他一直瞞著皇后自己真正的病因,所以皇后對他沒有防備之心。結果那一夜,皇后看到他睡著了,給他蓋被子,不想他忽然驚夢,竟拿劍『亂』砍,皇后不及躲避,被他砍傷,最終傷重不治而死。”
韓匡嗣被緊急召入宮中,看到瀕死的皇后,在臨死前恐懼地喃喃說:“他是個瘋子,他已經瘋了,你們快逃、快逃……”
那一夜,他要救治的不但是皇后,還有精神差點又要崩潰的穆宗。從那時開始,穆宗的情緒就更不穩定了,他開始瘋狂地求助於女巫,對韓匡嗣漸漸失去了信心。
韓匡嗣又倒了一杯酒,冷笑:“他本盼著我的醫術能治好他的病,那次以後,他終於沒有耐心等待,打算走旁門左道了。”
“他打算做什麼?”
韓匡嗣凝視著杯中酒,酒『色』血紅:“女巫肖古給他獻了一個方子,要活人心和熊膽合『藥』,用上九百九十九帖,就能夠治好他的病。”
韓德讓只覺得心底一陣寒意升起:“如此荒唐的『藥』方,他居然也相信?”
“相不相信又有什麼區別,他本就無所謂殺多少人。肖古自稱能夠治好他的病,騙了這幾年,所有的招數都已經使盡了,才弄了這麼一個『藥』方出來,本以為他不會相信,或者說,他辦不到!”
“難道他已經開始合『藥』了?”
“不錯,我風聞他從上月開始便要收人心和『藥』,還以為是謠傳,沒想到今日他對我承認,已經服了第二帖『藥』。”
“那他接下去,還要殺多少人?”
韓匡嗣一拳重擊在桌上:“我若不能阻止這場屠殺,何以立世!”
韓德讓大驚,他深知這句話的分量,急勸:“父親,主上殘暴,這與您何干?”
韓匡嗣眼淚流下:“德讓,你知道我們韓家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嗎?”
韓德讓默然,他何曾不知呢?
玉田韓家,本是幽州大族,親戚故友無數,世代生活在這幽燕之地。自唐末變『亂』以來,五代十年,百年間華夏舊土,征戰連年,四分五裂,殺伐不斷。人命如螻蟻,朝生不知暮死。而韓家亦是在這種變『亂』中,舉族被滅,只餘韓知古一個六歲小童被擄為奴,獨自北上,直至成為今日的遼國韓氏家族。
韓匡嗣喃喃道:“父親曾經跟我說起過小時候的事,韓氏是大族,家裡宅院連著宅院,親戚連著親戚……最後,他只能記住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