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得外面一聲響動,似有人慌慌張張地往外跑去,罨撒葛已經一刀劃破帳子,就看一個女子背影,他幾個起落,就扼住那女子咽喉拖回帳中,就著帳中燈光一看,大驚忙撒手:“胡輦,你怎麼來了?”
胡輦倒在地上,她撫著喉頭,狂咳了幾聲才抬起頭來,驚異看到帳中除了罨撒葛主僕與正在作法的薩滿外,居然還有啜裡和蒲哥這兩位太妃。
胡輦驚駭萬分道:“你們、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想謀害皇子?”
啜裡和蒲哥驚恐萬狀,蒲哥眼『露』殺機,啜裡上前就想掩胡輦的口,被罨撒葛推倒在地,頓時臉『色』變『色』,尖叫道:“皇太叔,若是讓她說出去,我們可都別活了。”
罨撒葛冷冷地喝道:“閉嘴!”轉而拉起胡輦,笑道:“你怎麼來了,你來了多久了?”
胡輦憤怒地甩開他的手,看著他如看著魔鬼,倒退幾步,看著他的眼神,又是傷心又是絕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罨撒葛,你想奪回皇位,就明刀明槍地和皇帝去爭,去搶,可以去爭取群臣的擁戴。可你……你對一個才幾個月的孩子用這種詛咒的手段,你還是個男人嗎?”
罨撒葛的笑容收了起來,只是鐵青著臉站在那兒,沒有說話。
胡輦等著罨撒葛的辨解,看到他的表情,心也沉了下去,轉身質問兩名太妃:“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皇帝對你們還不夠好嗎,你們現在是太妃,要尊榮有尊榮,要富貴有富貴,你們為什麼要害小皇子?你們還想要什麼?”
啜裡急辨:“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蒲哥看著罨撒葛,警惕地拉了啜裡一把,對著胡輦冷笑道:“王妃,如今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有種的,你去告發你丈夫啊!”
罨撒葛怒喝道:“蒲哥!”
蒲哥一驚,忙拉著啜裡退到一邊去,不敢再言。
胡輦看看周圍,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離開。
罨撒葛摟住胡輦,溫柔地道:“胡輦,我帶你回去休息吧。”
胡輦用力掙開罨撒葛:“別碰我。”
罨撒葛冰冷地看著已經停下來的薩滿道:“繼續。”
薩滿們和兩太妃嚇了一跳又繼續喃喃唸咒,竟是視若無睹。
胡輦左右看看,四周站著好幾個雖是穿著宮中侍衛服飾的武士,卻顯然是罨撒葛親信。但見罨撒葛神情輕鬆,顯然是料定自己就算發現了這一切,以自己獨身一人,也無法脫離他的手段離開去告知燕燕此中情由。
她看著法壇上供著一個木製人偶,作嬰童模樣,身上還套著一件小兒衣衫,想來是從小皇子身上得來的,那人偶身上還繞著幾根稀淡的『毛』發,扎著小針,看著那唸咒聲越來越響,只覺得腦海中似有錘子撞擊似地越來越難受。想到小皇子夜夜發燒哭號,皆是因為罨撒葛在暗算。想到勸燕燕在宮中設法帳,還是自己因為憂心孩子病情,被罨撒葛語言所『惑』,結果竟向燕燕進言,以至於讓罨撒葛有了可利用空間。
想到這裡,又悔又痛,更恨眼前這枕邊人,居然如此蛇蠍心腸,為了皇位,連這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也要下手。眼見他與這兩位太妃如此熟悉,必是早對耶律賢有所設計。
她聽著這唸咒聲越來越急,那老薩滿眼見今夜出了差錯,知道罨撒葛為人狠毒,怕他回頭遷怒自己,更加使足了全身的功力,唸咒直念得聲音嘶啞,渾身抽搐,簡直如同鬼怪上身一般。
胡輦知道他念得越是厲害,對孩子施咒就越狠,她被罨撒葛挾持著,眼見想出去的每個方位都被衛士控制,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絕望,忽然間她一腳踢向那立著的豎燈,那燈倒向帳蓬,火光頓起。
罨撒葛一驚,手中勁道不由一鬆,胡輦趁勢掙脫開罨撒葛,衝上前撞翻了法壇,發出一聲巨響,趁眾人慌『亂』之際,她抓起人偶扔進中間的火盆中。
眾人驚呼起來,那老薩滿慌了,顧不得火燒,忙伸手去火盆中搶那人偶。啜裡蒲哥被這火燒帳蓬,法壇倒塌,嚇得驚叫躲避。
罨撒葛見狀不妙,這火勢一起,豈不暴『露』,心中暗悔小看了胡輦,伸手一掌,忙胡輦先打暈了,抱起胡輦就往外走,一邊吩咐侍衛道:“本王先帶王妃離開,你們善後。”他眼神中帶著殺機,微一示意,那幾名侍衛便已經明白。
見罨撒葛抱著胡輦迅速離開,蒲哥拉起啜裡也想走,卻被那幾名侍衛擋住去路。
蒲哥心中暗驚,忙陪笑道:“王爺既然走了,我們也趕緊離開吧,這火光一起,怕是要引來宮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