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宮庭院,樹立起巨大的白『色』帳篷。
大帳中間便是薩滿祈福的場所。月裡朵婆婆帶著幾個薩滿在中央祈福,整個大帳香火繚繞。
燕燕、耶律賢抱著孩子站在薩滿們中間,接受著祈禱,胡輦、罨撒葛、只沒、安只、烏骨裡、胡古典等也圍坐著一起祈福。
似乎這法事還有些效果,過了半個多時辰,小皇子的啼哭漸漸安靜了下來。
眾人見狀鬆了一口氣,只沒就道:“如今小皇子已經安靜下來了,胡古典,你們幾個也早去休息吧。”
胡古典等幾個公主先散了,安只與只沒也散了,胡輦與烏骨裡是最後散的。
今日都是住在宮中,
罨撒葛扶著胡輦,有些心疼她的辛苦:“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
胡輦撫著肚子嘆息:“病在兒身,痛在娘心。看到燕燕這樣,我心裡真不好受。想想我肚子裡的這個,只想祈禱將來可要多多省心才是。”
罨撒葛臉『色』有些不好,勉強地道:“你多心了,咱們的孩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大遼的皇宮很有意思,雖然開國初從耶律阿保機就嚮往漢化,整個皇宮的營造上也是仿漢家體制,可就是修了個大體框架,到太宗、世宗朝也修了一些宮室,但大體上還是保留了許多草原習慣,有著大片用來搭帳蓬的空地,就算是宮室,也有許多內部擺設一如原來的帳蓬。
罨撒葛與胡輦就沒有住宮室,而是住在一間他自己派人搭的帳蓬裡。
夜深人靜,只有遠處隱隱傳來薩滿作法之聲。
罨撒葛扶著胡輦睡下,自己卻走到屏風外。
胡輦隔著屏風問他:“你怎麼還不睡?”
罨撒葛卻道:“我到外頭處理些公事,你先睡吧。”
胡輦見他出去了,自己也就躺下睡了。許是今天累了,她很快就睡著了,睡到半夜,卻忽然醒來,一『摸』身邊沒人,再看看外頭燭熄聲寂,連侍女們都睡了。
她很是詫異,自她懷孕以後,罨撒葛十分上心,白天處理公事外,晚上都陪著她一起睡,沒理由到了宮中,他還半夜不睡。想起臨睡前他說要處理公務,當時她恍惚中也不在意,可是既然入了宮,宮中也就是兩人身邊的幾十個侍人,何來公務?
難道他出宮了?也不像,宮中有夜禁,他若出宮,就得等到明天宮門開才能進來,他不可能不告訴胡輦一聲就走了的。
胡輦越想越是疑心,素『性』披衣起來,走到外面去。
但見月光下人聲寂寂,除了守夜的侍女,其他侍從就在旁邊的小帳中,也都是熄了燈,寂靜漆黑一片,只有遠處的宮燈發著亮光,遠遠傳來巡邏宮衛的腳步聲。
奇怪,罨撒葛去了哪裡,在這深宮中,半夜不歸,難道他竟有什麼秘密不成?又或者,他與哪個宮人私會去了。
胡輦想到此,不禁臉『色』一變,內心吃醋不悅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擔心。畢竟不管宮中有什麼人和罨撒葛有過舊情,但如今畢竟皇帝已經換人了。當年只沒私會宮女,被穆宗挖行宮刑差點打死,縱然耶律賢不會這麼殘暴,可一想到只沒慘狀,若是耶律賢記恨舊事,趁機發作,罨撒葛可就是自己送了一個大大的把柄在耶律賢手中。
她知道耶律賢雖然不得已立了罨撒葛為皇太叔,以交託後事,可是她畢竟也是經歷過改朝換代的人,就算她相信耶律賢對燕燕及自己的誠意,但卻並不太相信耶律賢能對罨撒葛毫無惡意。
一想到此,心中焦急,也不及思索,就嚮往行去。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或許是無用的,也未必找得到罨撒葛,可是心中卻似乎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還能來得及去阻止某些事情的發生。
午夜乍醒,人有時候並不是特別清楚,更有一些莫名的預兆,讓她容易憑著本能行事。不知怎地,她沒有去叫醒侍女們,只是將披著的外衣穿好,就這麼靜悄悄地走出院門去。
遠遠似乎聽到三更鼓聲,走出這個宮院,就是一個宮道,她知道為小皇子祈福的法帳在左邊,於是就往右邊拐去。
她其實走得是無目地的,走著走著,走過一個宮院,就見門內又是一個法帳,隱隱還聽到薩滿作法的聲音。宮中有許多處小帳,都是太妃公主們設的,睢這方位,想來這裡就是太妃們的法帳了。
她不知怎麼地心頭一動,想起耶律賢登基之後,原來服侍穆宗的宮女都已經放出宮去了,罨撒葛若是與宮眷有什麼舊交情的話,最有可能就是兩位太妃和她們身邊的宮女了。想著這點,她就悄